“滚!”袁青山抬手一挥,起身走出了城楼,箭雨漫天,视线之中,无穷无尽的骑兵,再也不见骑兵下面,皆是打马直冲城下。
袁青山知道自己预料的事情开始发生了,开口大喊:“射,所有人持弓弩射!!!”
一个一个的骑兵,带着石块,土块,甚至是用布包箩筐装起来的泥土,大小木头。
这些东西冒着箭雨到得城下,被直接扔在那些垒起来的尸体之上。
一批一批的骑兵,打马飞奔而来,又打马飞奔而走,做的都是这般的事情。
室韦人,要填城墙,要在城墙之下直接填出一条上城的坡道。
作为主帅的袁青山,即便猜到了这件事情,却也是束手无策。可惜得胜口并非雄关,这也是室韦人不去长城其他关口的原因。
室韦人何其残忍,把同袍的尸体直接当做上城的基石,失去主人的马匹,也直接当场射杀,倒落在城墙之下。
远处的室韦王帐,遥粘布鲁还开口夸奖着蒙德可汗:“唯有可汗这般英雄,才能想出这般的好办法。”
遥粘蒙德没有丝毫的得意,只是摇摇头道:“无计可施,唯有这般了。就是不知那大同城又是个什么景象。”
遥粘布鲁已然答话:“可汗放心,汉人只要一败,就是一泻千里,汉人比不得我们室韦人勇武,只要丧了胆,短时间内必然无心恋战,只要我等马蹄快速,大同也不在话下。”
“是吗?”蒙德可汗问道。
“是,便是这个道理,我们与汉人打仗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汉人多是这般,一败就是丢盔弃甲,漫山遍野的逃兵,抓都抓不过来。昔日里连高破虏都没有守住大同,就是因为这个道理。”遥粘布鲁答道,兴许也真说得有几分道理。
蒙德可汗点点头,却说道:“但是高破虏守住了应州。”
“可汗,高破虏早就死了。那中原膏腴之地,只等可汗铁蹄一马平川。”遥粘布鲁心中是这么想的,倒也没有什么问题。
蒙德可汗却不再答话,皱着眉头,心中有自己的思考与定夺。
遥粘布鲁却也担忧一语:“就是不知道拓跋人会不会按照会盟时候商议的办,若是他们按兵不动……”
蒙德可汗摆摆手:“不会,拓跋人不会如此,此时定然也开战了。”
“可汗如何对那拓跋人这般有信心?”
“因为他们知道,我可以随时调头去打他们!”蒙德可汗答道。
布鲁会过意来,连连说道:“对对,可汗说得对,我们想打就打,想撤就撤,汉人可拖不住我们,但凡知道拓跋人有小动作,我们就转头去打拓跋,把损失都从拓跋人手中拿回来。”
事实也如遥粘蒙德所想,西北最西,拓跋卓啰城,六万骑兵早已出城,目标就是一百里之外的兰州,兰州城就是大华与西夏的最前线。熙河兰煌区域,就是边境四个州府的统称,其中兰,就是指兰州。还有熙州、煌州、河州。
摩天青招供摩诃教坛在熙河,意思就是熙州与河州的交界处。
兰州城,王元朗却还未赶到,王元朗不过刚刚到长安称。长安到兰州,还有一千几百里的距离。
拓跋与室韦的会盟,实在让大华措手不及。就算徐杰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却还是晚了。
兰州城,早已陷入重围,源源不断的拓跋人正在攀爬城墙。
城内早已乱成一团,兵找不到将,将找不到官。城头上抵御的士卒不多,脱衣卸甲躲起来的士卒不少。
兰州城南,打马往南飞奔的马队车队多得数之不尽,其中达官贵人,军将官员,不在少数。
兰州,陷落了!
一千多里之外的王元朗,却还连消息都来不及收到。
天下之大,拓跋人与室韦人看中的就是这么个广大富庶的天下。兰州陷落得如此之快,就如二十年前大同城眨眼就陷落的了一样,都是因为天下太大。
新拓跋王竟然亲自而来,站在了兰州城高墙之上,烈日在头,旌旗迎风招展。
只见他拔剑往南一指,气吞山河:“长安!”
城上无数军将士卒,爆发出的胜利呼喊,直冲云霄。
所有人都在大喊:“王上万岁!王上万岁!”
拓跋人兴许对长安有别样的情怀,拓跋人能崛起于西北,只因为大唐之时,拓跋部忠心为唐朝效力,那时候的拓跋部,便是唐朝最忠诚的奴仆,为唐朝开疆拓土、战死沙场,屡屡获得唐朝的封赏。
唐末分崩离析,拓跋人占据一方,在五代十国割据之中,慢慢坐大,俨然成势。
所以大唐长安,在这些大唐遗民心中,地位无与伦比。
只是大华的长安,已然不是大唐的长安,再也不复昔日的繁华。
马蹄再起,南下二百里,熙州城!
年轻的拓跋王,意气风发!
汴京城内,近来好似气氛轻松了许多,这些轻松的气氛,只因为有一个人不在城内。
徐杰手握大权不过短短时日,却能把这个权力中心压得喘不过气来,只因为徐杰不通人情,不讲世故,务实而又狠辣,让整座城市里面的达官显贵们惴惴不安。
如今徐杰不在了,摘星楼里的达官显贵也多了起来,歌舞也热闹了起来。
连带朝堂之上,气氛也轻松了许多,夏文都能清楚的感受到这种轻松,没有了那位徐太师坐在朝堂之上,夏文再也不用每说一句话,都要谨小慎微去看一眼那位徐太师。
兢兢业业的谢昉,远远比不得徐杰那般铁面狠厉。但是这个朝廷,依旧运转着。
今夜,皇帝设宴,邀谢昉赴宴。
谢昉早早准备妥当,等在宫门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