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秀安坐于马鞍桥上,居高临下地低头俯视着常广,久久无语,常广和他身后的部下们都有些茫然,郡主怎么迟迟不让他们免礼呢,
又等了一会,常广实在忍不住,稍微抬起头来,看向长孙飞凤,
只见后者正用一对亮得惊人的杏目,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自己,常广吓了一跳,连忙又垂下头去,许多不见,郡主的锐气似乎远胜从前,
“常广,”许久后,一直沉默不语的上官秀终于缓缓开了口,
“末将在,”常广向前抱拳躬身,
“你可知罪,”冷冰冰的话音在他头上传来,常广心头一惊,下意识地抬起头,问道:“郡主,不知末将所犯何……”
在他抬头看向上官秀的一瞬间,也正看到一道寒光向自己闪来,
他连怎么回事都没看清楚,忽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紧接着,脚下的大地仿佛突然沉陷了似的,周围的一切都在上浮,
嘭,常广清楚地听到重物的坠地声,他定睛一瞧,看到了骑在马上,手持利剑的长孙飞凤,在长孙飞凤的马前,还站立着一具无头的尸体,看穿着,那明明是自己的戎装……
落地的断头,眼睛瞪得又大又圆,眼中还带着茫然、不解,以及恐惧,
噗通,又过了片刻,无头的尸体才直挺挺地仰面而倒,鲜血地地面溅红好大一片,
谁都没有想到,长孙飞凤竟会对常广突下杀手,包括凌霄宫众人在内,
在来禹城的时候,她可没说要杀常广,只是说先把他擒下,结果见了常广之后,一切都变了,长孙飞凤只问了一句‘你可知罪’,然后便直接砍下了常广的脑袋,
常广的部下们这时候都傻了,一个个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身首异处的常广,再看看杀气腾腾的长孙飞凤,一时间人们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不知过了多久,常广的一名偏将率先回过神来,他下意识地握住肋下的佩刀,但终究还是没敢拔刀,他双目充血的冲到上官秀马前,大声叫嚷道:“郡主这是作甚,为何杀了我们将军,我们将军所犯何罪,”即便是有罪,也轮不到你来杀,自有朝廷处置,
长孙飞凤冷哼一声,甩了甩佩剑上的鲜血,收剑入鞘,余长老催马上前,沉声说道:“常广私通风军,引风军前来偷袭禹城粮仓,怎么,这位将军你不知道吗,”
对于长孙飞凤的‘雷厉风行’,余长老惊讶归惊讶,但凌霄宫的少宫主,堂堂的飞凤郡主,还轮不到让一名小小的偏将来质疑,
他的话,让在场的诸将脸色又是一变,
将军私通风军,这怎么可能呢,自从将军到了禹城,几乎是天天耳提面命,训诫他们,城在人在,城亡人亡,己方誓与禹城共存亡,确保粮仓不失,
如此刚直不阿的将军,又怎么可能会与风军私通,这简直是笑话,
“郡主……”众宁南军将官齐齐涌上前来,要为常广申辩,长孙飞凤摆摆手,打断众人的话,说道:“偷袭禹城的风军现已进入乐平郡,并攻下东至、玉山二镇,最多不会超过三天,风军的人马就会抵达禹城,常广与风军私通,引风军前来偷袭我军粮仓,此乃风军将官亲**代,断不会有假,现在,常广已然伏法,而你等当中,也必有人和他串通一气,你们以前的所作所为,本郡主可以既往不咎,但从现在开始,谁若是胆敢再三心二意,私通风贼,就算本郡主能饶你,本郡主的三尺青锋,也断不饶你,”
上官秀的这番话,说得斩钉截铁,正义凛然,让那些想质疑他的,以及想为常广申辩的将官们,统统都闭上了嘴巴,
飞凤郡主言之凿凿,一口咬定常广私通风军,飞凤郡主能平白无故的冤枉他吗,凌霄宫发布凌霄令,召集上万之众的江湖中人,进入明水郡,协助中央军抵御风军,在国战当中可谓是居功至伟,出力甚巨,
凌霄宫对昊天不可能有二心,长孙飞凤身为皇族,又是凌霄宫的少宫主,她对昊天就更不可能有二心了,如果这时候谁再为常广说话,再去质疑长孙飞凤,那无疑表明自己就是和常广串通一气、与风军私通的人,
私通敌国这个罪名太大了,不次于谋反,是要诛杀九族的,没人敢去粘这个边,所以,此时在场的将官们都不相信常广会通敌,都认为他死的太冤,但却无一人敢多说一个字,现场静得可怕,
上官秀目光如炬,扫视在场众人,凝声问道:“你们都无话可说了吗,”
“郡主英明决断,末将……心悦诚服,”诸将官躬身施礼,齐声说道,
“哼,”上官秀冷哼一声,双脚一磕马镫子,催马从诸将的面前走了过去,进入禹城,
余长老路过诸将官的时候,抬手一指地上的尸体,说道:“将此贼尸首,悬挂城头,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