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你为什么就这么讨厌去贞郡?我可以照顾你的,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不等他说完,顾青灵抬起手,摁住他的唇,说道:“你的家你的根你所有的一切一切,都在贞郡,你能抛弃那些所有,留在御镇,陪着我吗?”
“我……”
“你不能,你也做不到,阿秀,为什么你会奢求连你都做不到的事,而我却能做到呢?”顾青灵的脸上透出一股超出她年纪的成熟,家中的剧变,让她在一夜之间从一个女孩,脱变成了一个女人。
上官秀默然,对于顾青灵的反问,他一时间无言以对。顾青灵慢慢站起身形,走到窗台前,望着窗外的景色,喃喃说道:“阿秀,请给我一些时间,我要留在御镇,支撑起家族的生意。”
时间?那又是多久,一年两年,还是五年十年?上官秀走到顾青灵的背后,再次将她揽入怀中,说道:“有些责任,就该由男人去面对和承担。我……不忍心看你那么辛苦。”
难道你不懂吗?
他的话让顾青灵心头一热,眼中不自觉地蒙起一层水雾。她强忍着吞眼中的泪水,脸上浮现出笑容,转回身,语气轻快地说道:“阿秀,我想吃蜜饯了。”
唉!看着她强颜欢笑的表情,上官秀暗叹口气,知道青灵是不愿意再继续谈这件事了,故意岔开话题,他点点头,顺着她的话说道:“我去买。”说完,他又在顾青灵的粉颊上轻啄了,含笑说道:“等我。”
目送着上官秀离开,顾青灵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消失,她走到床榻前,从被褥的底抽出一封信。
那是唐凌写给她的亲笔信,里面的内容只寥寥数字,却已清楚地道出上官秀和唐婉芸之间的关系,而且也直截了当地向她说明,她将会赐婚于他二人。
顾青灵小手颤抖地拿着这封信,身子倚靠着床柱,缓缓滑坐到地上,再忍不住,趴伏在被褥上放声大哭。
太学阁距离闹市区还有一段路程,上官秀出来时,特意留肖绝和吴雨霏,让他二人照看好顾青灵。
他独自一来人来到集市,向四周张望,寻找卖蜜饯的小摊。观望了一会,上官秀迈步向前走去,没走出多少,他来到一个小摊贩近前,低头看了看上面摆放的各种蜜饯,说道:“每样都来一包。”
难得有大客户上门,小摊贩乐得嘴巴合不拢,兴冲冲地为上官秀包裹蜜饯。恰在这时,又一群二十左右岁的青年走了过来,其中一人来到小摊贩近前,从怀中抽出一张黄纸,啪的一声向摊案上一拍,接着伸出手来。
小摊贩似乎对此事早就习以为常,知道他要什么,从钱匣中掏出二十枚铜板,满脸赔笑地放到那名青年手中。
收保护费吗?上官秀扬了扬眉毛。那名青年转身刚要走,无意中瞥到上官秀的面前摆放了十多包蜜饯,而且摊贩还在继续为他打包,显然是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哥。
青年嘴角扬起,哼笑一声,从怀中又抽出一张黄纸,向上官秀的胸口一塞,紧接着,摊手伸到他的面前。
好嘛,收保护费都收到自己的头上了。上官秀哭笑不得,他把对方塞到自己怀中的黄纸拿起来,低头一瞧,脸色不由得为之一变。
只见黄纸上用红墨写着八个大字:天女不死,风国必亡!
这哪里是在收保护费,而是叛党在光天化日之宣扬造反的言论。上官秀看罢,想都没想,唰唰唰几,把黄纸撕了个粉碎,而后直接摔在了对方的脸上。
这,不仅那群青年惊住,就连周围的摊贩们也都吓得目瞪口呆。
这就是尉迟遥上京造反之后,于民间所产生的巨大影响力。
尉迟遥未造反之前,民间的反朝廷活动还只是在暗中进行,是见不得光的秘密勾当,而在尉迟遥造反之后,反朝廷的矛头直接转向了反唐凌,而且不是偷偷摸摸地反,是光明正大的反,人们就差没站上街头,大喊弑君的口号了。
在贞郡,这种现象还不常见,一直以来,朝廷都不太愿意治理贞郡,贞郡也不太理会朝廷,可是在贞郡之外,此类现象已呈现全面开花之势。连距离上京最近的安郡都尚且如此,其它的郡县也就可想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