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是聪明人,可在他们面前却仿佛变成了两个笨蛋。
陈有酒道:“你真的明白了?”
宫九道:“我要对付的人不是傅红雪,而是陈有酒。”
陈有酒叹了口气道:“其实我不希望你明白的。”
宫九道:‘我知道,如果我不明白这个道理,三天后的决战,我很有可能会死在你的手里。’
这是他的真心话。
一个人倘若从始至终都不明白自己的对手是谁?这个人纵然武功再高明,胜的机会也不会很大。
孙子兵法有云,知彼知己百战不殆。这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话。
宫九又道:‘我还明白了一件事。’
陈有酒笑道:“什么事?”
宫九一字一顿道:“陈有酒虽然不是傅红雪,却绝不逊色傅红雪。”
陈有酒脸上笑容消失不见,内心也在问自己。
难道自己真已比得上傅红雪?
他不知道。
这种事任谁也不知道。
没有比过,又有谁知道?
宫九脸上笑容消失不见,冷冷道:“我还知道一件事。”
陈有酒道:“你知道什么?”
宫九道:“我若让你活着走出这里,三天后一战,我很有可能会死在你的刀下,你比我想象中要可怕得多。”
藏剑室忽然充满了杀气。
一直不说话的老实和尚忽然动了。
他闪电般扑向牛肉汤,点住了牛肉汤的穴道。
四周杀气更浓。
牛肉汤瞪大眼睛,恨不得杀了老实和尚。
她一直防备着宫九,没有想到老实和尚竟突然出手,而且又因为被宫九的话所分神,这才被老实和尚一招拿下。
牛肉汤目中露出担心之色。
任谁都听得出,宫九说的是真心话。
难道宫九打算今天就解决掉陈有酒?
陈有酒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他本来坐着的,现在已慢慢站起身来。
陈有酒虽然封住了自己的穴道,可起身的时候,鲜血还是不可避免露出一些。
陈有酒站起身后,微笑着道:‘所以,你可能在这里杀了我?’
宫九道:“很有可能。”
他的手已按在雪白的剑柄上,杀气更浓。
陈有酒笑道:“你记不记得我和你说过,这一年多来,我和人赌过三十三次。”
宫九道:“确切来说是三十四次!”
宫九没有说错,第三十四次正是陈有酒和宫九的赌,这场赌局赌的是陈有酒是否能从二十七本武学秘籍中寻到宫九的武功破绽。
这局还没有分出输赢。
陈有酒道:“不错,三十四次,我已赢了三十三次,这第三十四次我也一定会赢。”
宫九冷笑道:“你有把握?”
陈有酒道:“一个赌徒若没有把握,又怎会赌?”停顿一下道:“现在我要赌第三十五次。”
宫九不说话,他在听。
陈有酒道:“我带着牛肉汤从你身边没有任何防备的走过,我赌你一定不会出手。”
他没有说赌注。
可谁也知道他的赌注就是自己的命。
宫九冷冷看着陈有酒,目光比寒冰还冷。
陈有酒却在笑。
他解开了牛肉汤的穴道,却也只是让牛肉汤恢复行动能力,根本无法插手他和宫九的赌局。
然后,陈有酒拉着牛肉汤朝宫九走来。
陈有酒是靠近宫九的一方,而牛肉汤则更靠近老实和尚的一方,任谁都看得出陈有酒绝没有让牛肉汤为他挡招的意思。
谁也看得出陈有酒没有任何防备。
他已将小楼一夜听春雨插在腰上,他的佩刀也挂在腰上,没有任何防备的朝宫九走了过来。
这一刻的陈有酒就如同一个脱光了女人,只要宫九愿意,他只能任由宰割。
宫九握着剑柄,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走来的陈有酒。
他的目光变得愈来愈凌厉,手因握剑太用力而变得发白,他的呼吸似乎也沉重了不少,心跳也变得很快。
宫九想不到世上竟有陈有酒这样的人。
可怕!
除开吴明以外,他第一次感觉一个人可怕。
这个人的可怕竟不在于武功,而是那种由内而外散发出一种难以抵挡难以驾驭的气质。
宫九第一次感觉并非所有事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杀还是不杀!
剑已在手,随时出鞘。
可是否要出鞘?
陈有酒已走来,慢慢悠悠走来。
他似乎希望宫九再多思考一会儿,似乎希望宫九杀了他。
两人的距离渐近。
宫九握剑的手握得更紧。
牛肉汤、老实和尚的心都已到了嗓子眼上,他们呼吸沉重,也都在等待宫九的决断。
陈有酒的生死都在宫九的掌握之中。
生还是死?
没有人预料得到。
陈有酒不能。
宫九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