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月娘一听到“许大爷”三字,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斜着眼看许远,嘴里却道:“我竟不知这家里何时出来个许大爷?竟是要有第五个主子了不成!”
这话一出,屋里气氛登时冷了下来,许佳悄悄抬头,和许若松对视一眼,又吞下一块肘子。
许月娘甚少发火,尤其是这样团聚的场合。
许远沉下脸道:“什么许大爷,休要浑说,只叫他许大。他做了什么,你一五一十的说来。”
丫头兢兢着点头道:“许,许大说他正喝着酒,没什滋味,这羊肉正好拿去给他下酒。
说着就要来抢。奴婢躲开,他就喝道:‘老子从爷爷辈开始就在许家做活,当的起一声“三朝元老”,小小一盘羊肉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快拿来。’
奴婢说这是给小姐吃的,他就呸了一声,说道:‘什么小姐,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当年战乱,老太爷不在家,要不是老子的爹背着太爷跑到中原找到老太爷,哪里还有他的存在,还娶什么妻,生什么孩子。
要我说,他这家产都得有老子一半,现在,一盘羊肉还吃不得了?’
然后,然后他就……”
“他就什么?”
许远脸上有奇怪的怒气浮现,这几个字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
丫头道:“他就一口唾沫吐到盘子里……”
“呕……”
许佳一张口,把嘴里的东西全吐了出来,捂着嘴道:“你,你是想恶心死我吗……”
丫头连忙一跪,磕头道:“小姐恕罪,小姐饶命,都是奴婢的错。”
“行了,”许远一拍桌子,面色阴沉的几乎能滴下水来,“这事与你无关,你下去吧。”
丫鬟低着头退出去,许月娘慢条斯理的擦完嘴说:“你们也出去吧,佳儿,晚上吃多了夜里会肚子不舒服,明日再好好吃,我让人做你最喜欢的鲜鱼鸡汁羹。”
许佳看出屋里的气氛不对,连忙道:“那我们就先走了。”
许若松眨着迷茫的小眼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虽然自小聪慧,但这样的事情还是懵懂。还想再说什么,结果被许佳一把抱起来,走了出去。
许月娘起身到西间的塌上倒了两杯茶,声音飘到正屋,“过来喝杯茶消消气吧。”
正屋一时没有动静,好半天许远才走进来,气呼呼的在塌上坐下,将茶一饮而尽。
许远猛的一拳捶在炕几上,沉声问:“这样的事有多久了?”
许月娘端着茶杯嘴角带笑,轻声道:“你是说他自大?还是开始张狂?”
许远道:“哼,他这般行事,我虽早有耳闻,但一直以为他不过是略自大了些,想着他年纪大了,便也不让他做许多活。
好吃好喝的待着,为他养老送终,也算报答他父亲救我父亲的恩情,可谁知他竟越来越不像话,如今,竟是要骑到我头上来了!”
许月娘笑道:“骑没骑到你头上不好说,但他可是早不将我放在眼里了。”
“什么?”许远怒道:“他敢如何对你?!”
许月娘道:“左不过是些言语上的不敬,动手他还是不敢的。早先我想着你与他总有情分,说这些不但无用,还会让你疑心我是那种搬弄是非的妇人。如今让你亲眼见见,也知他是如何的张狂。”
“你如何不相信我。”许远苦笑一声,然后想了想道:“他这样是不能留了,给些银子,放他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