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你过去后,没有见到他的尸骨?”
“嗯,没有。”顾光宗顿了一下,“要不是这边有人帮忙收拾了他的遗物,说不定不等我过来,他的东西就让那些劳改犯给分了。”
顾时年颇为头疼的揉了揉眉心,继续问,“那周明娟呢?周家人有没有过去处理周明娟的后事,你有没有见着周明娟的尸骨?”
“见到了。”说起这事儿,顾光宗也一肚子疑惑,“农场的人说,周明娟是头天上吊自杀的,他是第二天突发疾病没的。周家人过来后,我跟着去看了一眼,是周明娟本人没错,脖子上绳子印子很明显。”
顾时年一下就听出了其中存在的问题,“周明娟的尸体还在,他却被农场的人借口传染病急匆匆火化了?”
顾光宗没有应声,顾时年又接着问,“那顾明珠呢?她是怎么出事的,后事是谁处理的?”
“我问了一圈,顾明珠确实是跟人厮打磕到脑袋没的。她犯的事儿不算大,再有一年半就能出来,结果现在……不过有件事儿倒是很奇怪。”
顾光宗不等顾时年追问,连忙将顾明珠死亡一事的疑点说了出来,“她是磕破脑袋没的,原本土葬就行,结果顾怀庆和周明娟坚持要火化顾明珠,农场领导竟然也同意了。
我到顾明珠的坟头看了一眼,坟包累的蛮大,前两天找人半夜里起开棺材,里面是顾明珠的衣服,还有一个骨灰坛子。除了火葬这一点,倒是没有看出顾明珠这事儿有哪里不对。”
顾时年这会子脑子也有些混乱,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才接着问他,“你这两天不是找小混混打探农场的情况吗,有没有有用的消息?”
“林林总总的,都是一些没啥用的消息。”想起花出去的冤枉钱,顾光宗烦躁的龇了龇牙,“说是农场的有两个领导,忒不是东西,农场里的女劳改犯,稍微有点姿色的,都少不得被骚扰。”
“还有有个领导上半年刚死了婆娘,今年快四十了,二婚还想找个黄花大闺女,正满公社的相亲呢。”
“哦,对了,这边农场上半年刚出了一次事,有三十多个劳改犯逃跑被抓住了,全都枪毙了。”
……
顾光宗将小混混们提供的这个八卦一股脑兜给了顾时年,然后靠在柜台上,往嘴里塞了粒水果糖,嚼得嘎嘣响,等着电话那头的顾时年抽丝剥茧,找出有用的线索,给他进一步的指示。
顾时年拿支笔,快速将顾光宗的说的内容记下来,一边捋线索,一边开口问,“你有没有见阿裳姑父的战友?他那边应该能有些线索。”
“见了。”顾光宗嗤笑了一声,“那人一看就是个老实疙瘩,那周明辉眼看就升到武装部三把手了,这人还是个劳改场的小管事,能知道啥?周家人来处理周明娟后事的时候,我找他套了几句话,那人知道的还没我多呢。”
顾时年也没想到周明辉的战友是这么个情况,暗叹一声,视线落在满是劳改场八卦的纸上,细细琢磨起来。
顾光宗等了半天,正想要挂断电话的时候,顾时年开口了,“顾光宗,换个思路,农场那边打探不到消息,你就去殡仪馆问问情况。
现在都是土葬,火化的人少,殡仪馆那边的人肯还有印象。
这样吧,你给我个地址,我想办法给你弄一张顾明珠和他的照片,你收到后让殡仪馆的同志认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