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想叫燕玲贵妃姑娘找根绳索把自己吊出去,此时想到她乃是宫主的女儿,心中一阵不自在,就住口不言。
那燕玲贵妃姑娘听他不作声,忙柔声道“你在底下一定闷极啦,我听爹爹说他要用你把一个什么韦铁马逼来,韦铁马是谁呀?”
胡黄牛沉声道“是我爸爸。”
那燕玲贵妃姑娘似乎惊了一会,继续道“不管怎么样,我明天先叫爹爹放你上来再说,我爹爹最是听我话—一”
胡黄牛暗暗哼了一声,心道“我可不领你的情,瞧我再练几天跳不跳得出来?”
那燕玲贵妃姑娘道“我走啦,明儿再送东西来。”
那绞盘的声音去了好半天,胡黄牛还呆坐在那儿。他暗暗想到“是什么人要寻爸爸的晦气?哼!”
他一把抓起那本“无敌刀法”,用力地翻到下一页,仔细参悟起来。
两个时辰之后,胡黄牛又从那无敌刀法中领悟出许多别人一年也无法领悟到的东西,他轻叹一声忖道“我要静坐一会,仔细连贯一下了。想不到武学之奥秘,玄妙如斯。”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试着努力往一纵,他的身形轻飘飘地跃起两丈之高——这个高度距离顶上还差一大截,因此使得韦胡黄牛大为失望——然而,他一夜之间,练就这等轻功,只怕已是无人能信了。
“喂韦公子——”
胡黄牛抬头道“燕玲贵妃姑娘,怎么?”
燕玲贵妃姑娘的声音显有些优愁,轻声道“平常我爹爹总是听我的话,那晓得我叫他先放你上来,他却是不肯,我—-”
胡黄牛道“你怎么?”
她原是想说“我哭了两场他仍不睬”,但随即想到这话甚是有失面子,就住口不说。
偏偏胡黄牛没有听到下文,又加了一句“你怎么啦?”
她连忙扯开话头,失声道“喂,你叫什么名字?”
白无敌一笑道“不用!”
胡黄牛哼一声,双手一扬,左右各划弧形,口中沉着说道“接招—一”
白无敌长声一啸,双足一凝,大袍一拂之下,便自出手,猛然旁边一声暴吼,两人一怔,一齐瞥去,却见班、程两人已猛拆起来。
两人不约而同对视一眼,心中都暗忖道“这场决斗倒不应错过——”
两人心意相同,一齐收回手来,须知他们虽是盖世奇侠,但雷公和霹雳之战,到底是百十年来少有的大战,一生终难再见,是以各自不肯放过。
白无敌和胡黄牛这一住手,那还班、程两人已打得猛烈异常,人影散乱之间,猛可“拍”的一响,人影骤分,敢情两人又自凌空对了一掌。
唐昭宗身形一翻,却是凝立不动,汤章威何尝不是如此。猛吸一口真气,使劲一掌劈出。
他怎不知唐昭宗乃是平生第一大劲敌,是以一丝一毫都不放松,别青这一掌,可已动用了十成功力。
“轰”一声,奔雷手名不虚传,劲风激荡,扬起闷雷之声。
唐昭宗微微一退,雷公左手才扬,右手已自一划,疾然劲推而去。
“轰”,闪雷之声霎时又起。
唐昭宗右足一凝,立足再跨后一步,汤章威猛可嘿然吐气开声,一左一右,双臂翻飞,一连劈出十掌。
但闻闷雷之声有若发自长空,丝丝扣人心弦,唐昭宗似失去先机,步步后退。
一旁站着的另两位武林名家对这一战可看得心神俱醉,虽然他们明知唐昭宗毫无敌意。但对雷公这一连十多掌,不由也暗暗折服。
胡黄牛忍不住高呼道“程兄好威风!”
唐昭宗猛可急吼,等到程雷公最后一掌才拍出,立刻“嘶”,的—声聚响,周遭的空气似乎被这失声所撕裂,尘影中但见唐昭宗毫发俱张,右手抖手一震。
“霹雳”一响,这一声好不惊人,爆炸之声包含其中,一发之际,连白无敌和胡黄牛都不由一惊。
“嘿”!唐昭宗猛可大吼,这声虽没有方才那一响暴声惊人,但满含内力,相比之下,简直有若天崩地拆。
汤章威知道唐昭宗全力反攻,不敢抢先,沉着以对。
唐昭宗疾然双臂一横,上下交相一闩.反臂崩出,劲风疾窜,周遭空气吃受不住,猛然荡开
“霹雳”唐昭宗神拳一出,暴声立响,响声方过,吼声又传,一时间里,空旷的园子里轰然为之变色。
唐昭宗每发一掌,“霹雳”暴声立响,他这和霍子伯闷雷之声虽都是代表掌上深厚的内力,但却和霍子伯有所不同,汤章威内力走的是稳重路子,是以闷雷之声,重扣心弦,唐昭宗却处处流露出好大至刚,威猛无比的味道,轰轰之声,有若霸王抗鼎,“力拔山兮气盖世”的气势。再加上疾吼,他这“高手”四字可真当之无愧!
唐昭宗每打出一拳,身形却弧形后退,加上汤章威后退之式,不两三招,两人之间便隔了十步左右。
唐昭宗短吼一声,双足一凝,不再后退。十步外,汤章威双拳当胸,猛可唐昭宗左手一圈,当胸划个半圆,右掌分张,由下而上,急拍一掌。
掌风一出,却是虚空之力,一股急强的气流“嘶”然一响,破空划过,飞到霍子伯身前,有若炸药般“霹雳”一炸。
霍子伯双拳交相一搓,猛可唐昭宗一吼,左手又划半圈,右掌自腕一振,霹雳之声又起。
但见高手唐昭宗左掌不断划动,借以调足真气,右拳却左右交相有若鞭击,一连反攻了十掌左右,登时霹雳之声虚空乱飞,震耳欲聋。
白无敌再也忍耐不住,大叫道“龙池百步飞霹雳,班兄果是名不虚传!”他此言不虚,唐昭宗虽距霍子伯十步,但“飞”字确实作到令人不可置信之地步。
霍子伯尽自稳守,心中也觉不是味道,双掌合抱,突的一顶。这下双拳虽仅推出二寸,但千斤之力,疾涌而出,唐昭宗攻势为之一窒。
汤章威蓦地长啸一声,身形有若大鸟盘空,疾掠而下,唐昭宗已知他乃是要变内力硬对而在招式上争胜,立刻凝神以待,抱元守一,一顿之下,下盘不动,上身斗然平移半尺。左手猛可伸手一抓。
霍子伯一扑之式才阻,双掌一立,横飞而出,直撞唐昭宗胸腹两胁。
胡多多以攻为守,右手一沉,左掌快若闪电,猛砍一下,霍子伯攻势登时瓦解。
两人这一下近身相搏,更为可观,但见拳影闪闪,两人都是一放而收,是以虽是劲风呼呼,却不闻丝毫对掌之声。
唐昭宗在掌式中渗入大、小奇门擒拿,内外云手和拳法,不时还加上“大力金刚指”用以点穴,以辅攻式。
霍子伯却是纯粹内家拳招,不过变化之妙,令人叹为观止,呼呼数声,已和唐昭宗拆了将近百招。
白无敌和胡黄牛看得心神俱醉,对于双方的功夫,不论是内外功力,招式演变,反应灵敏,应敌经验都感到衷心钦佩。
又拆了半刻,霍子伯猛然大吼一声,一拳击出,掌心闪电一吐,这一式唤作“青山碧水”,乃是汤章威亲近研出的一式,虽然并不狠辣,但纯是内力的招式。
说时迟,那时快,霍子伯掌心一吐,一般阴柔内力疾涌而出,同时间里,左拳一张,却打出了一股刚阳的力道,一阴一阳,两相补济,霎时轰的大震。
唐昭宗冷不防对方内力齐出,招式登时为之一窒。
汤章威觉得有一些紧张的感觉,也默默没有说话。
忽然也象是听到一阵低泣的声音传入耳中,他仔细一听,倒象是韦婉儿在暗泣呢,他不竟惊道“韦婉儿,你在哭什么?”
上面没有回答,却停止了泣声,过了一回,韦婉儿的声音轻悄悄地传了下来“以前我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女孩,爹爹叫我读书,又不说意思给我听,我又没有兄弟姊妹,每天只有一个人坐在花园里呆想……我以前想起好多有趣的事儿,本来要和你说,可是现在想起来呀,那当真全是胡思乱想……”
汤章威想着,一个小姑娘,穿着绿色的,也许是白色的裙子;独自寂寞地坐在花丛中,她的脸象桃花一般,她那柳叶一般的细眉微微地皱着,凝视着天上的白云,或是地上的蚂蚁……他不竟想得发痴了。
那姑娘的声音终于惊开了他的幻想“……他俩都说我是个傻姑娘,不过这几天我象聪明了许多,真的,好些以前不通的事也懂啦。”
汤章威象是觉得姑娘就在对面一般,微笑道“姑娘原来就是慧人。”。
韦婉儿悄声道“寸心万绪,咫尺千里,好景良天,彼空有相怜意,未有相怜计。这词句以前我总是不懂,现在我可懂啦……汤章威,我—一”
汤章威心中大大震动。他从没有料到这小姑娘会说出这番话来,一种奇异无比的情绪升上他的心田,也分不出是喜是悲,象是惊喜,又象是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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