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夫人。”福伯还真就有礼有节的。
进来之后,福伯倒也不坐下,直接将手中厚厚的十来本账簿放在桌上,笑道:“将军说了,从今往后,这府上的家业便交由您来打理,后宅里边也由来管束,账本都在这儿了,若有什么地方看不明白的,只管来问小的就是。”
“福伯言重了。”刘允如垂眸想了想,也好,管家也能方便自己摸清这儿的底细,将来若想跑路,也能有个准备。
“外面那些下人,其实早该领来给夫人过目了,只是小的年纪大了腿脚不便,才耽误了。”
“不打紧。”刘允如笑了笑,“我这儿有些山参,放着也是放着,不如您拿回去补补身子吧。春桃,去取出来,着人送到福伯那儿去。”
“哟,这么重的礼,小的可……”
刘允如柔和一笑,道:“不必推辞。”
等送走了人,春桃紧张兮兮地道:“我刚才看了两眼,那群下人里边有三个都是老爷安排的人,要不要放到跟前伺候?”
“该放那儿就放哪儿,咱们只当不知道,有什么吩咐,悄悄的传下去就是。”刘允如眉心一皱,她总觉得别扭,管家来的别扭,方奕答应的也别扭。
就连桌上的这一叠的账本,似乎也预示着潜藏着的危机。
春桃有些茫然地点点头。
刘允如轻声道:“现在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我,平日里行事更要小心,免得夺人眼球。春桃,你可千万要谨记,有些事儿,一个字都不能吐出去!”
“是,奴婢记下了。”春桃知道刘允如不是在开玩笑,这脸上的神情便也认真了不少。
刘允如点点头,吩咐道:“你把他们叫到门口来,有些话,今儿就得说明白了。”
春桃知道,这关系着她们主仆日后在将军府的地位,一刻也不敢怠慢的,连忙出去将人都叫了过来。
“夫人。”
“夫人好。”
这行礼的声音,都稀稀拉拉的。
“夫人。”一个年纪大些的婆子站出来道:“奴婢姓邓,原是将军院子里的,因着夫人才嫁入将军府,特意被将军指派过来帮忙的。”
“哦?”刘允如不动声色,道:“正好,我院里还缺个掌事的,邓嬷嬷,你既在将军那儿服侍过,想必最是懂规矩,从今往后,给我好好儿的掌管着这些下人,有罚当罚,有赏当赏,切不可出差错。”
邓嬷嬷笑吟吟地道:“是。”
刘允如唇角微勾,“我对你们要求不高,好好的干活,平日里莫要惹是生非,也不要仗着是我院子里的人,就四处惹祸,如此,我也会好好的对你们,除开月例银子之外,每到年节还会给你们包个红包。你们平日里若是碰见了什么难处,也尽管来与我说,谁家里的父母亲戚有个头疼脑热的,我能帮也就帮了。”
在众人眼中,刘允如在京城是出了名的好拿捏,软性子,说什么对大家好,可她在将军那儿又并不受宠,着实是把自己个儿看得高了。
因此,大家伙脸上都多了两分讥诮。
刘允如也不恼,她知道自己的处境,也知道方奕不会把好差事交给自己,就门口的这一群人,就算不是被方奕受了意的,恐怕也极难管束。
当即,刘允如话锋一转,又道:“更不要觉着,我在你们将军那儿不受宠,就可以轻慢了差事。如今将军府内大小事务都落在我的手里,就不会容人从中钻空子,你们都给我记好了,谁若不知天高地厚偷懒耍滑,更甚者,做些卖主求荣的勾当,轻则发卖,重则用刑,谁求情也不好使!”
“奴婢们记住了。”
众人齐齐行礼,答应地倒是好。
“你们领了赏便散了吧,该干什么便干什么去。”刘允如挥挥手,看着春桃捧着一个装满了银瓜子的木盒,一把一把地分下去。
末了,刘允如才又看着春桃,小声问道:“我让你拿的药渣子,取来没有?”
“早就捡回来了,只是方才管家带着人过来,一时半会的就耽搁了。”春桃念叨着将门窗关上,又从屏风后面取来一个小纸包,打开来给刘允如瞧。
刘允如扒拉了两下,当归、白芍、羌活、艾叶和生姜这些……
是十三太保!
典型的安胎方。
刘允如暗笑不止,果真是怀孕了。
“夫人?”
“收起来。”刘允如心情大好地吩咐。
春桃疑惑不止,好奇道:“夫人,您怎么看了这药渣,心情这般好了?”
“没事儿。”一来就抓到了方奕的把柄,刘允如的心情能不好么?“对了,你吩咐下去,让那些人都不要轻举妄动,平日里是什么样儿,往后就怎么过着,切记要小心。”
“是。”春桃轻轻一笑,“夫人行事谨慎,大家也是知道的,为着不惹人注目,已经将联络的法子告诉奴婢了,夫人大可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