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1 / 2)

关于徐建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王思年用脚指头也能想明白。

——必须归功于碎嘴子田亚志。

她犹豫了半天,才憋出一个字:“我……”

虽然知道迟早也要伸脖子挨这一刀,但是解释的话有如鱼梗在喉,上下翻滚,就是吐不出来。

“先吃吧,吃完再说。”徐建显得很有耐心。

但王思年只觉得胃像是被冰冷的手捏住,不吐出来就不错了,哪还能吃得下去。

“我饱了。”她放下了筷子。

徐建买了单,两个人出了园子。

白天下过的那场暴雨虽然早就停了,但依旧留下了些许痕迹。地面上存着一汪汪积水,在路灯的照射下反射出碎玻璃似的光。

人影被路灯拉的纤长,脚步声和远处车辆驶过的呼啸声纠缠在一起,让情侣之间的沉默显得更加难堪。

终于,王思年叹了口气。

徐建停住了脚步,转向了她,在等她开口。

“其实是园博会正好和咱们婚期撞上了,单位让我去救急,不去不行。不信你问我们领导……”

絮絮叨叨的辩解一旦开头,就很难停下来。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些不过是个借口,但还是必须得说下去,维持一些面子上的和谐。

等这一套车轱辘话讲完,王思年安静下来,惴惴不安的看向徐建。

男人没有做声。

树叶在雨后的风中沙沙作响,不甘心的抖落残存的水滴。

徐建单是静静的站着,没什么额外的表示。但王思年知道,他生气了。

“我知道这么做确实不靠谱,要不你骂我几句吧,解解气。”她扯住了男人的袖子,可怜巴巴的恳求着。如果能生出尾巴来,都恨不得立刻摇上一摇。

撒娇服软这招好不好用,她心里也没谱,毕竟这次不是个小事。

“年年。”

良久后,男人开了口,听不出情绪:“你爱我吗?”

王思年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下意识的回答:“这不是废话吗,当然爱啊。”

徐建是她第一次为之心动的人,第一次拥抱的人,第一次亲吻的人。

漫长的十年光阴,他们相濡以沫,经历了生与死的考验,有如两颗盘根错节的树,早就生长在了一起。

王思年可能会觉得疲倦,会觉得压抑,但那也许只是那场意外的后遗症。

她爱他,毋庸置疑。

“好。”徐建简短答道。

说完,男人俯下身,用力搂她入怀,试图从她的唇上掠夺一丝温暖。他急迫的想要确认些什么,来压抑自己的愤怒和不安。

一个粗暴的吻,一场无法言说的惩罚。

王思年甚至尝到了撕咬间淡淡的血腥气。

原来仅仅是唇齿相接,也能体会到大脑缺氧的麻痒滋味。

就在王思年怀疑自己会不会窒息在这个缠绵的吻上时,男人松开了她,沉重喘息着。

“对不起。”王思年断断续续的道歉,气息不稳。

徐建摸了摸她胀得发红的脸颊,淡淡的说:“走吧,回家。”

***

冲动一时爽,扫尾火葬场。

到家之后,徐建坐在沙发上,开始一个个打电话。他没有抱怨,只是默默的做着这一切。

婚礼不仅仅是吃个饭,交换一下戒指,而是一项复杂又浩大的工程。人员调度的难易程度仅次于装修和伺候月子。

酒店场地、鲜花餐饮需要延期,婚庆需要沟通,亲近的朋友需要通知,甚至由于徐建的父母远在国外,机票也需要改签。

“往后推迟多久?”男人正在给航空公司打电话,掩住听筒,询问女人的意见。

电话那头在等待,无形的压力像巨石倾泻下来。

“一个月。”

王思年一字一句的说,这是她给自己最后的期限。

徐建点头,把她的意思传达给了电话另一端。

王思年紧挨着他坐下,两只手绞在一起。

男人确认过更改的行程后,微微侧脸,看到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女人纤长的睫毛向下坠着,丰满的嘴唇红且肿,是他方才亲的。她带着不自知的媚意,却又像个犯了错等待责罚的孩子,单纯的惴惴不安着。

见他停了下来,王思年赶忙说道:“光看你忙活,我在这干坐着也不是个事儿。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有。”徐建把发烫的手机递到女人手里,“给咱妈说一声婚礼推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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