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才定了定心神,忽略掉那股燥热,打量着棋盘上的残局,不难看出李灵幽正处于下风,落后的还不只一星半点,正犹豫如何回答她,就听对面墨书开口道:
“如此对弈难免不公,不如我与无望大哥重来一局,谁赢了公主就赏谁。”
墨书本意是想要同殷郁公平较量,好在李灵幽面前露脸。
可李灵幽听了墨书这话却不大痛快,好似他笃定她这盘棋任谁来下都会输一样。
殷郁看到李灵幽微微鼓起了香腮,想也不想道:“不必了,就这么下吧。”
李灵幽脸色好转,翘起了嘴角。
殷郁将她这些细微的表情看在眼底,心念一动,伸手拈起一枚棋子,没急着落下,偏过头问她:“要是我替您赢了,您打算赏我什么?”
李灵幽很是大方道:“你想要什么我就赏你什么。”
殷郁抿了抿嘴唇,低声道:“这可是您说的。”
李灵幽轻推他手臂:“赶紧的。”
殷郁不再耽搁,抬手将一枚白子稳稳地落在一片黑子中央。
悦竹十分应景地换了一首杀气腾腾的《淮阴平楚》。
一炷香后。
悦竹的琴声戛然而止。
李灵幽抚掌笑道:“赢了赢了!”
墨书死死地盯着棋盘上不知何时形成合围之势的白子,不敢相信他竟然输给了一个马夫?
他哪里晓得,面前这个马夫背过几千卷兵书,生平最擅长的两件事,就是打仗和下棋。
“承让。”殷郁不显丝毫得意,反而吹捧起李灵幽来:“都是公主前面下的好,不然我也不能赢的这样容易。”
“是吗?”李灵幽明知道他在奉承自己,还是免不了高兴,这可是头一回有人替她下棋赢了的。
“趁我这会儿高兴,你好好想想,要什么赏赐?”
殷郁目光闪烁:“我已经想好了,不过只能说给您一个人听。”
李灵幽没有多想,朝悦竹墨书摆手:“你们先出去。”
兄弟两个略显难堪,含恨瞥了殷郁一眼,一起退出门外。
“好了,你说吧,到底有什么想要的,不好意思叫他们听见?”李灵幽蜷起腿儿,侧倚在棋盘上,一手托着粉腮,一手拨弄着棋子,笑吟吟地注视着殷郁。
身后的窗棂探入一抹斜阳,不偏不倚照在她如墨似画的眉眼上,她眉心的月牙儿花钿活灵活现,活像日落之后就要升天的月亮幻化成了人形。
殷郁想起他那亵渎的念头,一颗心狂跳不止,只觉得自己万恶不赦,哪敢再直视她,起身下榻,高大的身躯如山岳一般倾倒在她面前。
“求公主恕罪。”
“嗯?”李灵幽收敛了笑意,手中捏紧了一枚黑子,半眯着眼睛看他,语气轻柔地问他:“你何罪之有啊?”
殷郁轻舔了下嘴唇,嗓子发干发哑,他紧闭着眼睛,鼓足了勇气答道:
“我想要……做您的裙下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