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的失败算什么?她从来都不怕失败,因为只要有心,她一定可以得到她所有希望得到的一切!一定可以!
再说,眼前这个男人,她从小便爱慕,她为了他做了那么多,他想和离便和离吗?,不甘心!
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说服着自己,郑瑜垂下眸,瞬也不瞬地看着手中的那樽酒,慢慢的,那股怨苦终于被她按了下去!
兰陵王一直在打量着她的神色,见她的表情闪过一抹狰狞后,又迅速地平复了,现在,低着头的她,甚至还露出了一抹以往的温婉,仿佛他所说的话,她压根就不气不恼不在意。
这不是正常人应该有的反应慢慢的,兰陵王蹙紧了眉。
几乎是突然间,张绮曾经说过的一些话。浮出他的脑海。
瞟了她一眼,兰陵王突然有点厌恶自己,也有点意兴索然,想了想,他还是说道:”不管你愿是不愿,阿瑜。这次回邺后。我会向太后请求,允许你我和离!”
说到这里,他衣袖一甩,竟是再也不看郑瑜一眼。便向外走去。
看到他大步离去的身影,郑瑜再也无法自抑地尖锐地喝道:“高长恭——”
兰陵王脚步略略一顿,转眼。又提步上前。
他的身后,郑瑜在喘息着。
喘息了一会,她突然格格笑了起来。一边笑,她一边把手中的酒樽重重砸在地上,“叭”的一声器皿碎裂声中,她嘶哑着嗓子哭道:“高长恭,你以为太后指的婚,是这么容易和离的?”哭到这里,她又格格笑了两声。
只是笑着笑着。她悲从中来,不由捂着脸。慢慢蹲在地上,啕啕痛哭起来。
一边哭,她一边难以自制地哽咽道:“长恭,我是真的喜欢你,是真的喜欢啊……她都成了皇妃了,你们之间都是再也不可能了,你怎么还想着要与我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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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绮踉跄着退下阁楼,在众宫女太监地筹拥下,匆匆爬上马车。
随着车帘一拉起,一阵低低的,几乎听不到的啜泣声,隐隐传来。
啜泣声虽然小,可众人来自宫中,都是耳目灵便,心思圆转之人。当下,那几个带头的太监相互看了一眼后,朝着驭夫点了点头,示意他把马车减速。
来时,陛下对李妃那句“别失了威仪”他们都听在耳里,幸好娘娘也表现尚可,不曾在人前落了颜面。
马车驶得慢,当再也听不到车中的啜泣声后,才开始加速。驶入宫中后,被扶下来的张绮,已神情如常,除了眼睛略略有点红,再也看不出异样。
张绮见到宇文邕时,已经是傍晚。
看到张绮,宇文邕如往常一样笑容温和。把她略略打量了一眼后,宇文邕问道:“爱妃今日在忙什么?”
张绮微笑道:“一直在刺绣。”
“不曾奏琴?”
“不敢。”
她回答的不是不曾,而是不敢,那就是怕自己的心声混于琴音中,让人听出了。
宇文邕笑了笑,道:“早点歇息吧。”
“是。”
这一晚上,张绮辗转反侧,一直睁眼到天明,看着外面渐渐亮起来的天空,她挣扎着爬起时,才发现枕巾都已湿透。
整整一个上午,她都有点魂不守舍,见宇文邕不在,张绮只感觉到胸口闷得发疼,似乎再不走走,让自己转移一些注意力,她已无法控制自己了。当下,便带上四个太监出了宫门。
自宇文邕许她恃宠而骄后,张绮的权利和自由大得惊人,这么不宣告一声便擅自出宫,根本算不得什么,因此无人敢出面阻拦。
马车缓行在街道中,张绮无神地看着街道中的人流,在宇文护地治理下,周地算不得繁华,比起齐地还有所不如。
饶是如此,做为帝都,长安城也是车水马龙的。
这两天,她一直没有找人联系过贺之仄,更没有去见过阿绿,她知道,不管是宇文护,还是宇文邕,都是知道这两人与自己的关系的。自己不出面,他们会过得更自在。而自己出面了,不一定不会激起宇文护的恼怒,令她想到了自己差点拐走了他相中的爱婿。他是不会奈何自己,可把阿绿顺手杀了,让自己知道些轻重,那完全是情理当中的事。
不知道何时能回到陈地?
如果能这样一直下去,一直与宇文邕相互掩护着,倒也是不错的。可惜那不可能,他只比高长恭小二岁,及冠之时便会马上立后,她还在这里,不免会卷入后宫争斗。
……她已不想卷入任何争斗中。
张绮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努力地不让自己去寻思高长恭的一切。
过去了,便永远都是远去了。不需要回头,也不可能回头!
( 南朝春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