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秀夫真的让赵维吓到了,礼部向来是一个说起来很重要,但实际上又没那么重要的部门。
可是现在,怎么让宁王说的那么可怕呢?
陆相公越琢磨越心惊,越琢磨越认为赵维说的对。
本来嘛,单外交这一项就很有搞头,好吧?
而且在这一点上,大宋朝比任何朝代都有发言权。
因为两宋三百年,就是靠外交撑过来的啊!
虽然这个外交成果不值得夸耀,但是,大宋却是从中实打实得到好处的。
从辽、夏开始,然后是金,再到蒙古,大宋习惯花钱买和平,以岁币的屈辱换取边境的和平。
面子上确实不好看,但是陆秀夫最知道,账可不是那么算的。
就拿辽国时期来说吧,大宋每年付出相当于三十万两白银的代价,换取了近百年的边境太平。
省下来的战争费用有多少?远超岁币所出。
而且,这个钱不是白给。
事实上,每年与辽国互市赚回来的钱,三十万只是个零头。
一口宋朝的铁锅,运到北方,价值多少知道吗?
文银一百两!
这个价钱,造银锅都能造四口,就是这样的暴利。
当然了,有利就有弊。
与北方民族的温和外交,成就了富宋之名,也使得大宋成为最窝囊的一朝。这无可厚非。
但是,正因为陆秀了解对北方民族的外交手端,知道利弊,他也能够更好的避免,不是吗?
总结前人之弊,发扬前人之利,历史啊,确实很重要。
就像赵维说的,能不费一兵一卒,拿下玛雅,拿下阿兹台克,这不重要吗?
还是赵维说的对敌外交。
如果老夫用嘴就能征服敌人,那张世杰就算手握百万之师又如何?有我重要吗?
想到这,陆秀夫突然有些斗志昂扬起来,很想马上就大干一场。
连带着对出使基里瓜之事,陆相公也可以说上心到了极致。
要知道,堂堂陆相公,若是在从前,就算出使,很多细节也都是交由底下的人去办。
可是这回,陆秀夫可谓的件件亲力亲为。
从答应基里瓜三国的物资,到随行的人员、工匠,再到基里瓜以及周边玛雅各城的详细情况,陆秀夫都了解了一个透彻。
甚至还专门找了赵孟禧,把锦衣卫得到的情报、消息全部汇总,制定了出使策略。
一套下来,赵维都有点后悔吓了陆相公这一遭,有点过头儿了。
连带着他这几天也是一点都没闲着,被陆相公支配了。
不过,这么做倒也是好事,起码让基里瓜三国的人安心下来了。
原本在婚宴上那一闹,赵维当众允诺,事后他们还有点担心,怕大宋不履行诺言。
结果,现在好了,人家大宋言必行,行必果,只几天的工夫,就把物资清单、出使人员,还有具体的行程,送到了他们面前。
启程的日期,竟比三国料想的还要提前了好几天。不得不说,宋人确实给力。
三大国王直到此时也才松了口气,基里瓜有救了!
唯独兰琴国的阿桑大祭司,又有点患得患失起来。
好吧,不得不说,阿桑这个人和别的印第安人有点不一样,想的东西也多。
大宋如此上心,她反倒有些不自在,甚至生疑。
那可是宁王啊!还有陆秀夫。
就算对扶桑大宋再不了解,玛雅人也知道这二人在宋廷是什么地位。
如今二人一同出使?太重视了吧?不会另有所图吧?
阿桑警惕了起来,毕竟在她看来,来大宋求援,就是在与虎谋皮,危险性极高。
可是没办法,不来,基里瓜真的就要不存在了。
怀着这样忐忑的心情,三国之人与大宋使团踏上上了折返基里瓜的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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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新崖山到基里瓜,要沿着巴拿马东海岸往北走,越过近千里的原始森林,基里瓜就坐落在一片大湖和一条河流之间。
从宋人的了解上来看,基里瓜是不缺少水资源的,即使中美洲大干旱时期,也一样熬得过去。
可是,守着一条河一片湖,他们居然能旱到没粮吃,也真是够奇葩的。
路途中间,还要经过废弃的科潘城。赵维可是答应了兰琴,要在科潘城替他们重修水利的。
只不过,这事儿不急,等先搞定了基里瓜再说。
其实,赵维这是在给马二爷争取时间。
商鼎已经做出来了,也交到了马二爷手里,可是怎么埋,怎么埋的像真是那么回事,是需要时间的。
众人就这么不紧不慢地朝基里瓜走着,宋人大多骑马,而三大王国的人都是步行。
不过,像国王、祭司这种贵族,有类似于四川滑杆似的轿子,倒比赵维他们还要舒服些。
只能说,不论什么时候,技术对所有贵族的影响都是最小的。没技术,照样可以享受。
其间,阿桑因为心里有怀疑,始终关注着赵维这边。趁着赶路无趣的一个空挡,她让人把轿子抬到宁王的马旁边,与赵维并行。
“殿下!”
赵维看了她一眼,对于这个聪明的老妇女,他并没什么恶感。
笑问道:“大祭司找我有事?”
阿桑则道:“过一会儿歇脚的时候,能否与殿下再恳谈一次?”
赵维挑眉,“有什么话,现在不能说吗?”
说着话,故意放缓马速,与阿桑落于队后。
而兰琴国王,还有陆相等人见此情形,也是不识趣地靠了过来。
两马、四轿就这么慢悠悠地走着。
好吧,玛雅人是真没有眼力见!
赵维也没办法,也不知道阿桑要说的是不是什么隐秘之事。
苦笑一声,“边走边聊,其实挺好的。只不过多了几人。”
阿桑倒也不介意,她要说的话,并没有背着谁的意思。
“没关系,只要殿下不觉得失礼就好。”
赵维:“我从不拘泥礼数,大祭司有什么话,说吧!”
只见阿桑沉吟了一下,似是组织语言,良久,“我听宋人讲,一般出使之事都用不到宁王这么尊贵的存在。”
赵维乐了,“因为我重视啊!”
阿桑一听,“重视?难道殿下真的对我三国另有所图吗?”
又是一句直肠子的,赵维都习惯了。倒是基里瓜三位国王听了,一下就紧张起来。
不会吧?他们都没往那方面想。
“唉!”只闻赵维一叹,“大祭司这已经不是直爽了,而是把话说的太难听了。”
阿桑,“不管好听与不好听,理都是这个理,对吗?”
“对!”赵维干脆不打机锋,“大祭司要听实话?”
“最好是实话。”
“实话就是有所图。而且,所图甚大!大祭司满意了吗?”
“”
阿桑一时竟无言以对,因为赵维的回答太直接,反倒让她没法接话了。
看了赵维与陆秀夫很久,阿桑突然遥遥一拜,“求殿下放过基里瓜吧!”
这句等于是服了软,也变向的拒绝了赵维的所图。
这要是换做一般人,还真不好接。
可是赵维:“”
赵维摇了摇头,“大祭司不明白的,不是大宋不放过基里瓜,而是你们自己不放过自已,是大祭司不放过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