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月份正好是农忙时间丁家村从垂髫小儿到古稀老人,人人汗珠子摔八瓣儿,统统都在忙活着秋收大家跟老天爷抢时间,根本没工夫搭理沈游。ragnbne
沈游也识趣,压根儿没凑上去。
奈何忙到着急上火的远不止农人们。
秋季一到寒风渐起孩子们养的鸡鸭鹅连产蛋都少了考虑到原本一人三天可以吃到一个蛋,现在产蛋量一少小孩子们吃不到了比沈游还着急上火。
沈游眼看着几个小孩恨不得把鸡鸭带去床上睡保证鸡鸭的体温和进食量。
她没有阻止她当时购买的鸡鸭全是小崽子也就是说孩子们初步积累了养殖鸡鸭的经验。
紧接着就是漫长的冬季,沈游除了要向丁祖父支付水车定金之外还要购入另一批小鸡鸭崽子就为了实验能不能在冬季摸索出合适的孵蛋流程和温度。
否则将来人多了之后养殖的肉食都不够吃的。
农忙时节很快就过去了,日子一天比一天冷。
绝大部分人都开始了猫冬沈游带着八个人也尽量减少了外出活动。
于是……功课暴涨!
八个学生的日常从上半天学变成了上全天学。
用沈游的话说闲着也是闲着来学习呀。
白天学习晚上就孵小鸡小鸭。沈游分批次购置了许多蛋她现在没有材料制作温度计也就没有办法准确的测量出适宜的温度,只能够倚靠人对于温度的手感,或者是与人体腋下温度作对比。
为了确定出适宜的温度她就跟烧烤一样,往床中心处的下面烧了一点秸秆稻草,于是距离床中心处最远的地方就是温度最低。
依次排列好蛋,按照对比实验,还得提供湿度、光照等等。
一点一点的观察,对比。光是为了搞明白温度,沈游足足折腾了一个月。买了三百多个蛋,最后孵出了十几只病弱小崽子。
“沈先生!”
陈王氏跑得很急,“又死了!”
沈游无可奈何,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十几只病弱小崽估计快要死一半了,沈游甚至考虑过要不要掏钱给那些专业卖鸡崽的人看过,但是转念一想这是人家赖以为生的秘方,无论如何都不会告诉沈游的。
除非沈游砸个几百两,可沈游手上的钱在付了水车订金、支付完日常开销之后,还得预留出油坊的起始资金,其实真的剩的不多了。
况且那些人是春季育雏,沈游却是冬季育雏。
无可奈何,她只能自己干。
第二次做实验,孵蛋的成功率终于提高了,最重要的是,沈游终于搞出了简易温度计,终于可以量化温度了。
毕竟温度计的原理是极其简单的。
暖房里那个温度计,底下是羊皮囊,管子是沈游托付周恪找到的最纯的琉璃了,两者相连接,再用黏土密封住,里面装上酒精就是个极其简单的温度计了。
沈游曾经问过周恪,这才知道大齐的玻璃气泡多,不透亮。最后她用的管子是请玻璃作坊的人烧制的中空的管子。
就这样还五彩斑斓,看上去花纹乱七八糟。
为了便于观察,沈游放置在里面的液体不是高纯度的酒精,而是朱砂化开之后的红酒精。事实上,她没有蒸馏的设备,也没地方买高纯酒精去,所以这个酒精其实是她能够买到的最烈的酒了。
反正这温度计做出来,要透过花纹看到里面的红酒精,不仅看得人眼睛疼,还误差极大。简直就是个鸡肋。
但有总比没有强。
沈游折腾了一整个冬天,终于搞定了温度、湿度、光照、翻身时间等等。整个冬季育雏技术好歹有了个雏形,至少孵化率可以达到百分之四十以上了。
至于剩下的,就只能够慢慢改进了。
寒冬还剩个尾巴的时候,另一个好消息传来了。
丁祖父的水车事业出现了雏形。
那是一个木质的模型,先建造水车,水车与碾盘、木桩相连,以水力为驱动力,不断的带动碾盘和木桩。这样一来,整个榨油过程中最耗人力的碾压和撞击两步就被水流代替了。
沈游拿着那个木质模型,一面高兴一面又丝毫不敢放松,毕竟实验室和实际施工现场是有着本质的区别的。一个模型变成真实设备之后极有可能出现放大效应,多少实验室成果无法完成实际转化。
“多谢丁老丈”,沈游躬身一礼,“这是剩下的钱”。
沈游将尾款递给了丁祖父。
丁祖父没有接,他为难道:“沈先生,当时我们说好的是要等水车实际建出来,但是谁料到这一拖再拖。这马上就要春种了……”。
沈游当然明白丁祖父的未尽之意。春种时节,丁家上上下下都要忙着播种,根本没有人手去做水车。
丁祖父自觉率先违背了合约。既怕沈游不给钱,又觉得拿了那么多的钱沈游怕是不高兴。
“丁老丈不必多虑,多出来的钱就当多谢丁老丈一家待我的帮扶之恩”。
要不是因为在丁家村里有丁余白一家,沈游光是要买小鸡崽都不一定找得到人。更别提她更希望能够把丁家村经营成一个基地,当然要搞好关系。
丁祖父约莫自己也挺尴尬的,接了钱,又说道:“小老儿也认识几个匠人,您要不再去他们那儿看看?”
至于之前为什么没说,当然是因为沈游给的钱很多。
沈游毫不在意。一来逐利原本就是人之常情,二来这事儿就跟投实验经费一样,烧二十两真的未必够。丁祖父能在沈游烧第二次钱之前完成了基本模型,沈游已经相当满意了,多出来的钱就当给研究员发奖金了。
我真是一个科研界的好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