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先生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话,如今终于开了尊口,“你是不是想通过我影响官府?”
厉害啊!怪不得能够做到吏部尚书,把控人心是何等的精准。
沈游忍不住笑意,“是,先生实在是厉害,那不知先生可否助我一臂之力?”
齐桓却摇了摇头,“官场上素来人一走,茶就凉,更别提我致仕十余年了,这茶若没意外都已经被冻成冰了。”
“先生说笑了,您虽然致仕已久,但您的同年尚且还活跃在官场上,十几年过去了,这些人早就已经成为官场上的中流砥柱了。”
齐桓冷笑一声,“若这些人真的有用,我当日为何会被贬谪?”
同年的确可以作为党羽,但当你一朝落败,他们一样可以翻脸不认人。更别提他这种落败多年的了。
沈游颇为同情的看了齐桓两眼,大抵曾经辉煌过的人更难以接受他的时代即将落幕。
“小娘子,不必这般看老夫”,齐桓淡淡道,“人皆有一死,老夫这辈子登过青云路,也曾被贬至岭南府,起起落落,早就习惯了。我不过是感叹人心易反易覆。奉劝小娘子不要算计的太过,以免有朝一日以此兴,因此亡。”
“受教了”,沈游拱手一礼,“只是先生,你我情况不同。先生是男子,一条路走不通换条路走便是了。可女子能走的路子原本就窄,这条路走不通也只能撞塌了南墙往前走。算计人心非我所愿,可我若是不算计,这世道便要将我生吞活剥了。”
她无可奈何的笑笑,“女儿家生存不易,还望先生谅解”。
“你只需持正本心,勿要入歧途”。
沈游知道这位齐桓先生是在指她算计了文宴之的事情。事实上,这三人愿意跟她坐在一块儿谈事情,也是因为她虽然处处算计旁人,但是从没有伤害过人。
她借助文宴之之手见到了齐桓,但也付出了自己的绘画知识稿件,她算计白云班,但也为白云班带来了名气和收入,她算计眼前这三人,却也是利益相当的交换。
与其说沈游是在算计旁人,倒不如说她只是拿出了自己的筹码,与对方平等交换,这是**裸的阳谋,只要你不愿意,你就不会上钩。
但如果沈游真的靠着伤害别人来达成自己的目的,只怕眼前这三人是绝不会愿意与虎谋皮的。原本心学还能苟几十年,但要是与虎谋皮,鬼知道虎会不会反咬一口。
“罢了罢了,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齐桓顿了顿,继续道,“你要我做什么?”
“我不需要先生去求您的同门帮忙,我只需要先生请刘府尹睁只眼闭只眼即可。”
若要让刘府尹主动办事,那代价可就高了。可若要让刘府尹装作自己没看见那就简单多了。齐家是金陵大族,只需轻微施压即可。
“不成不成!武力冲击衙门可是谋反大罪”,赵案嚷嚷着。
沈游真的很怀疑赵案的政治敏锐度,“我没说要冲击衙门,只是据我所知,崇明书院每三个月举办一次开坛讲解大会。会上除了各类名师会上台讲解之外,还允许学生们上台自由发挥观点,此外这讲解大会会有许多贩夫走卒、三教九流前来听讲”。
沈游继续道:“据我所知,半月之后,正好就是下一次开坛讲解。”
赵案疑惑不已:“你要上台讲述缠足的危害?”
“不,我还没想好”
赵案整个人都懵了,“你还没想好!那你说什么开坛讲解!”
沈游耐心解释道:“如果前期的措施得力,那么半个月的时间足够小脚这个话题发酵了,届时我们得根据敌人的反应来决定下一步计划”。
“如果几乎没人反对废除小脚那自然最好,但如果届时反对声音太大,那么我们就需要一个能够正式对垒的地方。到时候是驳倒敌人还是被敌人驳倒那就各凭本事了。”
沈游又补充道:“这个计划颇为简陋,中途极有可能出现各种变数,尚且需要三位先生多多关注。”
她起身一礼,“此一役虽无硝烟战火,惊心动魄之处却不亚于战场,望三位先生多多费心,我以清茶一杯代天下女子谢过三位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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