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夏天来得有些晚,五六月份,温度还有些偏低。
阵阵寒风吹在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惊起阵阵寒颤。
帝都机场和几年前并没有什么很大的不同,国庆期间,依旧人来人往。
国际航班的出入口处堵了一群一群的人,或提着行李箱行色匆匆,或焦急地张望等待。
沈梵梵抬眸看了一眼,推着行李箱从出口出来,避开人群抵着头大步往外走。
她穿着短裙,露出一双又白又长的腿,但脸却遮得严严实实。
戴着口罩遮住了半张脸,架在鼻梁上的大框墨镜又遮住了另一半脸。
魏十安推着两个大箱子,艰难地跟在她的身后。
出了机场,一阵冷风迎面而来,沈梵梵狠狠哆嗦了一下,手臂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回来的时候,好像比离开的时候要冷。
沈梵梵放下箱子,搓着手臂环视了一圈。
身边的陌生人聊着天,习惯性带上卷舌音。
对面马路边的角落,小摊贩蹬着小三轮在买薯片和小零食,隔得远远的就能闻到香味。
沈梵梵做了个深呼吸,藏在口罩下的嘴角微扬。
她离开了整整五年,这座城市依旧还是和以前一样,还是她印象中那个烟火气特别浓重的老城市。
魏十安放下行李箱在沈梵梵旁边站定,气息微喘地支着腿靠在行李箱上,而后脱下外套抛到她的身上。
“不听小爷言,吃亏在眼前,小爷让你多穿点不穿,现在后悔了吧?”
沈梵梵也没拒绝,道了声谢,将外套披好。
魏十安挑了下眉,偏头看了沈梵梵一眼,而后拉着她口罩的带子轻轻扯了一下,笑嘻嘻地和她开玩笑:
“梵梵,还遮这么严实呢,你这偶像包袱有点重啊!”
“都在荧幕上消失五年了,还有多少人记得你?”
沈梵梵往旁边让了一下,躲开魏十安的手,“我爱戴就戴,你管我。”
魏十安轻嗤了一声,看向眼前的车来车往,认真问道:“梵梵,你现在去哪?”
沈梵梵刚想回答,他歪了歪头,又道:“要不要跟小爷回家?小爷家房间多,你可以一周不重样。”
沈梵梵:“……”
果然,这人正经不了半秒。
沈梵梵翻了个白眼,“不去,我订好了酒店。”
“你先回去吧,”说着,她回头警告了一句:“我回来的事,你可千万不要在你爸妈面前说漏嘴了!”
沈梵梵是偷偷提前回来的,谁也没说,就连她爷爷她都没告诉。
她爸妈一直反对她的职业,所以她要在他们知道之前,先处理好自己的事。
就和之前一样,只要合同一签,先斩后奏,她爸妈也拿她没办法。
魏十安知道自己犟不过这个固执的姑娘娘,他叹了口气,将手搭在沈梵梵肩上,“那小爷就大发慈悲,送你去酒店。”
“顺便考察一下酒店的安全系数。”
沈梵梵还没来得及拒绝,他就拎过了她的箱子上前一步,将挂在脑后的墨镜拨到前面戴好,侧身招手:“Taxi,here儿~”
娇柔造作的尾音在耳边回荡,安之:“……”
神经病!
上了出租车,魏十安立刻拿出手机乎朋唤友,打算连续彻夜狂欢。
魏十安这人性子张扬,爱玩爱闹,狐朋狗友满天下,无论和谁都能打成一片,包括长辈。
因为他会装,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所以她爸妈至今认为在国外的这几年,他都对自己照顾有加。
却不知道这斯在她过去的当晚,就把她拉去了酒吧,身称要给她办欢迎会,结果自己喝嗨了。
魏十安一边打字,一边往旁边瞟了一眼,“你又有意见了是不是?”
沈梵梵淡淡“嗯”了一声。
“要一起吗?”
“不去。”
魏十安放下了手机,转身看着沈梵梵,“姑娘,小爷很好奇,你大学都在干什么?”
沈梵梵认真想了想,“认真学习,努力工作。”
“虽然你多了不少钱,但你一定少了不少乐趣。”魏十安轻哼了一声,对沈梵梵的生活态度嗤之以鼻。
“不过你一个女孩子家家,怎么努力干什么?”
沈梵梵没回答,转头看着窗户上贴着的LOGO,突然问道:“十安,你知道你现在坐的这辆出租车,是哪个公司的吗?”
魏十安摇头,将视线投向驾驶座上的司机大叔,“叔,好奇问一下,您哪个公司的?”
司机扯着嗓子喊:“安行旗下。”
安行?
魏十安一愣。
“你们问这个干什么?”
魏十安回神,“没什么。”
沈梵梵抬手摸了摸车窗上的LOGO,指尖眷恋,目光怀念。
“安行”这两个字在她心中代表不是一个公司,而的是一个人。
一个她当作人生目标的人。
--纪曜。
感情和事业,都是他。
这个名字,沈梵梵这五年在心中默念过千千万万次,却几乎没在人前提起过。
出租车电台的歌唱到尾声,微微沙哑的女音带着淡淡的伤感和无奈:
“……若回到十年前,你会不会,再多看我一眼。
若我当初勇敢一点,是不是,就没有中间空白的十年……”
沈梵梵收紧手,低着头眼底一热,“这辆车,也是出自安行。”
“这就是我努力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