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苍衣心中猛然一动,唇边勾起一抹笑意。
找了这么久终于被他找到了,看看这容貌,看看这身段,看看这灵根属性……不愧是极品炉鼎。
而就在此时,那少年也悠悠醒转了过来。
他一双眼睛迷离美丽,带着初醒的迷茫与惺忪,宛若森林中的迷雾清晨。
他先注意到了面前的裴苍衣,眸中闪过一抹惊艳,而后忽然发现自己穿着一身什么都遮不住的衣服,面色瞬间有些发白,下意识地将自己蜷缩起来,咬着唇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这一看就是良家孩子,造孽啊,这老皇帝到底从哪儿拐来这么一个孩子?
裴苍衣心中动了一动,从储物空间里掏出一套衣袍来扔到他的身上,“穿好衣服便出来吧。”
刚想要背过身去,却见那少年已经扑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带着颤意,“大人恕罪,是贱奴没有伺候好大人,请大人再给奴一个机会……”
裴苍衣:“……本君只是让你把衣服穿好,并没有要怪你的意思。”
那少年依旧跪在地上发抖。
裴苍衣沉默了一下,随后道,“站起来,别让本君重复第二遍。”
那少年这才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裴苍衣心中叹了一口气,背过身去,“将衣服穿上吧。”
后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地穿衣声,待到声停之后,裴苍衣才转过身来,就见那少年已经穿好了衣服,唔……衣服有些大了。
“贱奴九容,拜见大人。”名叫九容的少年低垂着眼眸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他身上穿着一件宽宽大大的白衫,这件白衫穿在裴苍衣身上是仙风道骨,而穿在九容身上却平添了三分诱惑,越发显得我见犹怜。
裴苍衣不动声色地将人打量了一番,越发的满意。但同时又有些发愁——
炉鼎是找到了,可是怎么带回去呢?
直接扔到小狼崽床上去?这个想法自裴苍衣脑海中一闪而过,随后被干脆利落地拍散,不妥。
要不……收成徒弟吧?
反正徒弟那么多,也不在乎再多一个了。
然后给他和百里簇景多创造一些机会互相了解,指不定这两人就王八瞅绿豆对眼了呢?
裴苍衣心中微微有些不舒服,但被他选择性地忽略。
不过在收这个少年为徒之前要先弄清些事情才行,想到这里,裴苍衣微微一笑,“吃饭了么?”
……
百里簇景回来的时候,身上带着些许淡淡的血腥气,眉眼之间也颇为冷漠寒凉。
先敛了气息进入自己的房间中换了一套衣服,又对着自己用了好几遍清洁咒,在确定没有血腥气之后他才施施然地走了出来,摇身一变又成了那副懒洋洋的样子,眉眼之间浮现些许笑意。
他先走到裴苍衣的房间,笑眯眯地敲了敲门,“师父,徒儿进来了?”
没人应答。
百里簇景顿了一顿,轻轻一推,那门就自动开了,里面空无一人。
裴苍衣应该刚走不久,房间内还残留着他身上那种淡淡的冷梅香气,以及……一股陌生的,有些妩媚的气息。
刚刚有什么人和裴苍衣呆在了一起……还在一个房间里。
百里簇景面色瞬间沉了下来,他抓过一个路过的店小二,店小二吓得腿哆嗦,“客客客官有话好好说……”
百里簇景不等他啰嗦完,“这间屋里的人呢,去哪儿了?谁还来过这里?”
“刚刚好像有几个人抬着一口大箱子进到这间屋子,然后他们又抬着箱子走了。”店小二吞着口水回忆道,“他们走后不久,您的那位朋友就带着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少年走了……”
百里簇景声音陡然转冷,“穿白衣服的少年?他们往哪儿走了?”
“似乎……似乎是去往天香楼的方向。”店小二挠头道。
他话还没说完,眼前那个凶神恶煞的红衣少年瞬间消失不见了踪影。
店小二揉了揉眼,青天白日的,他刚刚难道是活见鬼了不成?
……
天香楼。
二楼某雅间内坐着一位白衣飘飘的仙者,气度优雅从容,而他的对面坐了一个锦袍少年,正在小口小口的吃菜。
正是裴苍衣与九容。
裴苍衣带着人出来后首先去带他买了套合身的衣物,随后又将人带着出来吃饭。
九容一开始还很拘束,不敢坐下来,也不敢说什么,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胆小,很符合这个世界男性炉鼎的性格。
裴苍衣不动声色与他闲聊一些异闻,九容这才渐渐地放松了下来,而后开始不时抬头主动和裴苍衣说些什么,露出羞涩而又开心的笑容,看向裴苍衣的目光又是欣喜又是崇拜……
对面的这位白衣仙者真的是位很好的人,耐心细心又强大,并且一直没有唐突过自己。
裴苍衣通过与他的聊天,基本上套问出来了这少年的来历——
他原本出身富贵权势之家,但是十岁那年陡生变故家境败落,全家长辈被处死,小辈都被流放蛮荒山。蛮荒山满是凶兽生存条件极其恶劣,他的兄弟姐妹死的死疯的疯,到了最后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就当他也要坚持不住的时候,朝廷下派的寻找炉鼎的官员寻到了他,将他从那穷山恶水之地带了出来,当作礼物进献给了皇帝,皇帝连看也没看直接将人送给了裴苍衣,并且还将他威胁了一番,若是伺候不好主人,就把他剁碎了扔回蛮荒山喂狗。
九容讲到这里的时候,脸白了一白,偷偷地望了一眼裴苍衣,嗫嚅道,“九容愿意为大人做一切事情,求求大人您收下我,我真的不想再回到蛮荒山了……再回去那里我真的会死的。”
裴苍衣转着杯子陷入了沉思。
九容以为他不愿,咬了咬唇又道,“哪怕是玩物也好……只要能待在您身边,我也愿意……”九容从小缺爱,忽然见到一个对他如此好又强大的人,自然动心。
裴苍衣:“……不可。”
这个孩子好像只有十三岁,放在现代还受未成年人保护法保护着呢,他可没那么丧心病狂。
九容的眼睛暗淡了下来,他面色也跟着苍白了下来,扯着自己的衣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奴知道……大人身份如此尊崇……身边自然是不缺人伺候的……是,是奴痴心妄想了……”
“本君身边确实不缺人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