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一切正如逝去的东流之水。一场大的屠杀过后,浩渺的江面依然平淡如故,江水清澈澈的干净,不留一丝血腥的伤疤。浮尸、鲜血和屠杀的残片早已躲到阴暗角落蒙头大睡去了,剩下的只有惊涛拍岸的罪恶过后哗啦啦的翻波倒浪声在蒋尘雪心中不停地捣蛋捣蛋……。
夕阳西下,
断肠人在京口。
蒋尘雪失魂落魄地坐在光滑的大岩上呆若木鸡般地盯望着滚滚波浪流,水波、芦苇不认识她,她傻笑、发呆、在岩石上胡乱撕扯衣服,水波、芦苇还是不认识她,当夕阳被黑暗吞噬个殆尽后,水波、芦苇害怕了她的倔强,它们摇了摇头。
深蓝色的天空,星辰点点,北固山的风吹得人心发寒,虽是初夏的天气,但是蒋蒋遭受了那么大的痛苦之后,已经心力交瘁。那儿能抵挡住风寒的袭击呢?她不觉打了个喷嚏,很明显,她感冒了。
沙沙沙一一,
沙沙沙一一。
“噫一一,今晚的风不是很大啊!这也不像是风儿的醒动啊!”
她呆板的疑惑道:
沙沙沙一一,
沙沙沙一一。
“谁啊!你是人还是鬼呢?该不会是今天那些亡魂找错仇家了吧!”
蒋蒋心里有些发慌了,嘴里小声喃喃道:
“死家伙,快下来帮忙,帮我把奶娘弄上去,我身上有多处一一中了箭伤。”
陈武背着奶娘从芦苇荡中压着石子往上坚难地爬行着,他听到蒋蒋的声音,有气无力地喊道:
“你谁啊!你是人还是鬼呢?”
“我是陈武哥。快下来帮忙,我快不行了。”
“太好了一一,太好了一一,陈武哥还活着一一还活着。死王八蛋,你咋那么傻啊!让人替你担多心心啊!那场大轰炸过后,我整个人就像死了一般的难受。”
蒋蒋高兴地跳了起来,泪水哗啦啦地流在了青石岩上。可这一跳她却被突如其来的喜悦弄得爬飞了出去。
嗵一一。
嗵地一声,她被大岩石狠狠地甩进了芦苇丛中,锋利的芦苇叶也欺负着她,把她那粉兜兜的玉脸刮得伤痕累累,可她的心是高兴的、甜蜜的。而此时东南方向山顶却时不时传来隐隐约约的钟声,她心中的伤痛似乎被这钟声吓得跑到了九霄云外,她觉得自己变得精神了许多。
“噫一一,奇怪了。怎么又没响动了呢?会不会是我太牵挂大哥了,产生了幻觉呢?哇哇哇一一,原来大哥是真的死了,原来刚才只是幻觉或着只是大哥的鬼魂怕我孤单才来惹我开心的呢?呜呜呜一一。”
蒋蒋在芦苇丛中一边爬行着,一边再次呜呜地哭道:
她的心再次被命运踢进臭水沟,她已无力支撑精神爬起,她的心已经变成了凉凉。
“尘雪,快一一快一一快来一一帮忙一一我快不行了。”
陈武背着奶娘在芦苇荡中挣扎着上爬,他努尽全身的力气喊道:
天空星辰点点,有一对对流萤分别在她们周围徘徊不定,照得可恶的芦苇面目狰狞,冷若冰宫。
“噫一一,不是幻觉,真有声音,可大哥的声音没那么粗也没那么无底气啊!那谁一一,你到底是谁,是人还是鬼呢?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