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就算吕布真的能够一心二用,也绝对不可能继续毫无反应的烤肉饮酒。
毕竟吴良擒获了他的王莽头可不是小事,而方才吕布的反应也已经通过王莽头传递了过来,他根本不可能还有心情烤肉饮酒,尤其没有必要在自己麾下的这群兵士面前装的如此若无其事,最多避开他们便是……
等等!
吴良忽然产生了一个此前从未考虑过的可能。
会不会……操纵王莽头的人根本就不是吕布,而是另有其人?
而自己只是受到了此前擒获的那个吕布麾下的探子的误导, 因此先入为主认为吕布就是王莽头的主人,并将所有与王莽头有关的事情都归到了吕布身上。
那么若是如此。
王莽头的主人究竟是谁呢?
吴良根据眼下的线索又立刻想到了一个人——荀彧。
入睡之前,吴良便派杨万里前去曹府向曹纯打听荀彧今日是否进入过戏志才的屋子,而现在杨万里已经回来了,正站在众人之中。
显然他已经打探回了消息,只是回来的时候吴良已经入睡,因此便没有打扰。
“公子。”
见吴良看过来,杨万里此前插不上嘴, 此刻则立刻明白了吴良的意思,主动施礼说道,“我已向曹纯打听过,他说今日白天荀彧与程昱一直在院内陪同明公等待你的消息,并未进入过戏志才房内。”
果然。
荀彧白天并未进入过戏志才房内,可狐仆却在戏志才房内嗅到了荀彧的气味!
而气味留存的时间有限。
这便足以证明荀彧近期一定去过戏志才的住处,至于两人相见之后究竟做了什么,又说了什么,这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这些还不足以判定戏志才的死与荀彧有直接关系,更不能判定荀彧便与王莽头有什么关系。
仅仅只能算是吴良的个人怀疑。
想要查出真相,吴良还需要掌握更多的信息……
可惜王莽头虽然已经被他擒获,但却完全是一副无人操控便毫无思想的样子,一时半会也不可能从它身上问出些有用的东西来。
如此想着,吴良已是微微颔首,接着对典韦与杨万里说道:“备马, 你们二人随我先去将吕布擒下再说旁的。”
“诺。”
典韦与杨万里应了一声, 连忙前去准备。
不多时, 吴良已经骑马奔走在了陈留的街道上, 不过他们并非立刻出城, 也并非带领其他的瓬人军兵士,而是径直向曹府而去。
就像吴良之前所想。
这件事不是盗墓之类的秘事,而且有曹老板在这里镇着场子,吴良根本不需要动用瓬人军的力量,甚至完全不需要以身涉险,可以如此借力吴良当然不会头铁。
尤其对方还是大名鼎鼎的飞将吕布。
吴良向来能不讲武德的时候就不讲武德,自然不会管典韦有没有什么胜负欲,更不想知道两者单挑谁更厉害。
如此来到曹府。
“此话当真?”
曹纯询问过吴良深夜来访的原因,立刻来了精神。
“请子和兄速速向明公禀报此事,派兵随我前去捉拿那逆贼,若是耽误了功夫令其逃脱,再想为戏军师复仇雪恨便不知又要等到何时了。”
吴良拱手说道。
“请吴太史随我进来吧!”
曹纯自然不敢耽搁,干脆带着吴良一同进入曹府,前去敲曹老板的房门。
曹老板睡眼惺忪自房内出来,见到吴良亦是瞬间清醒,立刻走上前来眼巴巴的问道:“有才,你深夜来见我,可是事情有了进展?”
“正是, 自打明公将此事托付给我之后, 我料定真凶还走不远,于是一边分析现有的信息,一边命瓬人军四处走访,想不到竟真从雍丘县的乡民口中问出了一些蛛丝马迹。”
吴良顺理成章的道,“再加上前些日子雍丘县亦发生过几起特别的凶案,通过比对与分析,我认为这伙藏于雍丘县的小股人马八成便是吕布残余,可惜瓬人军长久未参与战事,对方又是飞将吕布,我怕力有不逮捉拿不成,因此只得跑来向明公请求支援,确保此事不出任何差池。”
“你做得很对!”
曹老板听完已是满脸赞赏之色,当即对曹纯说道,“子和,你即刻率领虎豹骑再加一千精兵协助有才前去捉拿此贼,若是能够活捉便尽量活捉,若此贼胆敢反抗……确保以最小的代价将其击杀便是,不必非要留下活口。”
曹老板也是个十分务实的人。
他心知吕布战力过人,若是非要活捉非但可能教其逃脱,己方恐怕还要付出不小的代价,因此哪怕心里还有些事想要当面拷问,也能够下得了这个决心。
“诺!”
曹纯拱手应道。
曹老板微微颔首,接着又看向吴良,语重心长的嘱咐道:“有才,遭遇吕布之后,捉拿的事交给子和去办,我如今已失去了志才,便如同失去了一条手臂,你不容再有丝毫闪失!”
“诺,多谢明公挂念。”
吴良闻得此言心中流过一股暖意……曹老板虽然时常使些御人的手段,但对待吴良却极少使用,反倒是时常真情流露。
……
片刻之后。
吴良与曹纯一道走出曹府。
望着吴良的背影,曹老板目光忽明忽暗,心中似是有许多心事。
他在想荀彧此前与他说过的那番“飞鸟尽良弓藏”的言论……类似的言论非但荀彧与他说过,更早之前,戏志才也曾与他提起过。
曹老板素来是一个杀伐果断的人,便是屠城之事,只要有必要,他便可以毫不犹豫的下达命令,但在这件事上,他却犹豫了起来。
他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
令瓬人军消失,不仅仅是对他有好处,对吴良亦是有莫大的好处,自此吴良便能够彻底洗白,此前的那些事情再无人证、物证。
但同时曹老板又有许多顾虑。
他担心吴良无法理解他的苦心,以至于从此心生嫌隙,再不能似之前那般亲近,不能再完全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