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良已是吓得“两股战战”,十分“忐忑”的请求道。
“哗!”
张杨却是直接拿起案几上的酒杯用力一甩,将杯中美酒悉数泼在了地上,似笑非笑的道,“若吴先生能够将这泼出去的酒收回,我便容许吴先生将此前说过的话收回。”
装!
太装了!
张杨可能还以为自己刚才的做法很是高大上,脸上多少带了那么一丝自得,殊不知这在吴良眼中却是毫无新意,甚至有那么点刻意。
“……”
吴良则又是吓得颤了一下,一副说都不会话了的模样,上下嘴唇都在微微颤抖。
“行了,下去吧!”
张杨自以为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又见吴良被吓得如此模样已经没了兴趣,终于也不再与他废话,而是不耐的摆了摆手,“看在司马家主的情面上,我先不拿你,今日你便留在城内,带我查明此事之前不得离开半步,倘若有违此令,那便是你自知理亏虚了心,休怪我不讲情面!”
“小、小人告退……”
吴良此刻已是脸色煞白,擦了一把脸上的冷汗,带着曹纯慌慌张张的退出了客堂。
“……”
望着吴良的背影,司马防内心极为复杂。
除了这件事本身之外,他又对吴良多了一些新的认识……毕竟吴良此刻的模样,与前几天被他请回司马府时那风轻云淡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虽说张杨带来的压迫感的确要比他强了不少。
但吴良在司马防心中早已是超然物外的世外高人,就算面对的压力略大了一些,也断然不应该是现在这般手足无措的模样吧?
“呵呵呵,司马家主,这便是你说的世外高人?”
张杨则是不屑的冷笑起来。
“……”
司马防无言以对。
他也有相同的怀疑,不过有些事情却是做不了假的。
不是什么人都能一眼看出藏于山中的那条“潜龙”来,更不是什么人都能一眼看出胡昭私下为司马懿做的那些事情,这又要如何解释?
……
“……”
走出司马府大门,曹纯亦是内心极为复杂。
他现在也是有些看不懂吴良了。
虽然他有时候并不怎么喜欢吴良,但此前的一些事情亦是令他生出了一丝敬畏之心,而经过此事,曹纯心中的敬畏之心又动摇了起来。
太卑微了。
太胆怯了。
太没有气节了……
区区一个张杨,就算手中有些兵马,却也还远远到不了只手遮天的地步。
而吴良好歹也是曹老板亲封的司史中郎将。
又是最近献帝才册封的太史令。
堂堂一个史官,在面对张杨的威胁时竟是如此表现,这直接颠覆了曹纯对史官的认知……自小他听过最多的便是关于司马迁的事迹,面对强权坚持己见,哪怕是震古烁今的武帝亦是无法令其屈服,那才是真正的史官,那才是一个史官该有的气节。
而吴良……
曹纯甚至都不愿回忆吴良方才的表现,简直太丢人了,实在没眼去看。
他已经在考虑如果能够顺利回到曹营,究竟要不要将这件事如实禀报曹老板的问题,毕竟吴良已经是曹老板公之于众的乘龙快婿,若是曹老板得知此事,恐怕亦会心中抑郁,若是此事传扬出去,对他的名望依旧会有一些影响。
不过事已至此,却也不能坐以待毙。
“吴……公子。”
曹纯快步跟上吴良,压低声音说道,“此事恐怕已经难以善了,我建议提早做好准备,一边命我麾下的虎豹骑准备救援突围事宜,一边我再派出几人前往偃师向孟德哥哥求援,如此双管齐下成功逃脱的可能性或许能大一些。”
然而当吴良转过脸来看向曹纯的时候,方才那恐惧慌张的表情却已是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副胸有成竹的神色。
“?”
曹纯不由的一愣。
吴良这变脸的速度简直堪比眨眼,令曹纯很难相信现在的吴良与方才的吴良居然是同一个人,难道刚才他只是在演戏不成?
“不急。”
吴良勾起嘴角摇了摇头,淡然笑道,“或许此事很快便会出现意想不到的转机,我们暂时最好静观其变,没准儿兵不血刃便可化险为夷。”
“此话何解?”
听着这没由来的话,曹纯自是更加疑惑。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只是掐指一算,算出张杨最近几日可能会有血光之灾,伱想啊,若是张杨出了什么岔子,自然也就不会有人再提此事,我们现在的困境不是就迎刃而解了么?”
吴良神秘笑道。
“血光之灾……”
曹纯再次愣住。
说得像真的似的,曹纯差点都信了。
不过若真是如此,这血光之灾来得未免也太巧了一些,简直便是天助他们,但天底下真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