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仝百熊查出月莱曾单独出入过供奉法器的天王殿,而月莱又说不出合理的解释,于是一口认定月莱是钦天监的内奸。
“月莱妹子,你不恨他么?”李重光听到月莱说这些事情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是在谈论和自己并不相关的别人的故事,不免有些疑惑。
“恨有什么用,我真正恨的那些人,他们各个身怀修行,我恨他们,却又拿他们无可奈何……”终于,月莱清澈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饱经沧桑的忧伤,李重光这才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好在月莱像个真正的小女孩一般,转眼功夫就又把烦恼抛在脑后,“走吧,我们按照天颂前辈的交代,去白首山找明目人吧。”
“什么是明目人?”李重光好奇。
“我也不知道。”月莱一本正经的回答。
“啊?那我们怎么找?”
“别忘了我是青丘狸族的后人啊。我们天生有预感之能。有我在,你不用担心的。”说着,妖狸少女月莱,拉着南越剑圣李重光,朝着传说中的白首山进发。当然,他们还要一起去按照天机所指,寻访明目人。
他们这一路之上经历的凶险,并不比项北和苏苏少,但是有李重光的流云守护,又有狸女月莱的感应之能,最终他们也来到了北荒之地。
“我感觉到明目人就要从这边荆棘林经过,我们只要在这里等着就行了。”月莱带着李重光到林木中躲避风雪,同时交代李重光和她一起等待明目人的出现。
只是李重光有些犹豫,他是想着尽快能找到更适合投宿落脚的地方,虽然月莱一直强调自己有预感的天赋,但这预感常常也有失灵的时候。
就在月莱自己也快失去信心的时候,终于,载着项北和天默的马车也来到这片冰雪覆盖的荆棘林。两队同赴白首仙山的人马终于在这片小小的荆棘林中相遇了。
“你可是天机信中的明目人?”月莱冲着盲眼的天默问了一声,她完全不能把面前这个形象邋遢的叫花子和道骨仙风的天颂联想在一起。
哪知天默却得意的捋了捋下巴上的三缕单薄的山羊胡,不置可否,“既然大家殊途同归,那你们就上我们的马车一同赶路吧。”
“这?”李重光有些犹豫,毕竟大家只能算是萍水相逢。
哪知月莱却大大咧咧的掀开车帘就跳上了马车,不过,好在想起来还是客气一句为好,“如此,谢过道长哈。这一路可把我累坏了。”突然,月莱一声惊叫,“艾玛!”
李重光听到月莱的尖叫,登时流云出鞘,轻盈的身子一跃而起,扑到马车之内。
哪知月莱是因为看到了面色铁青的项北,还以为是一具尸体,等她确认项北不过是昏迷过去,这才松了口气。
转身看到李重光脸上的紧张之色,不禁抿嘴一乐,“唉?我说剑圣小哥哥,你这么紧张我干什么?怎么,你怕我死了啊。哈哈哈。”
狸女脸上流露出一丝与年龄不称的成熟妩媚之色,顿时让李重光看的耳热心跳,老脸也涨的通红,憋了半天,才想出一句,“受天颂道长所托,要护你前去白首,自然不敢怠慢。”
“唉,话可说清楚,去白首是我的天机信的指示,你的那封只是让你在盛安找到我就行了。你说,你这一路之上跟着我,是不是也有别的企图?”
看着李重光脸憋得通红,却再也找不到回应的话语,咯咯咯,狸女又是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哪知这笑声惊醒了睡梦中的白球,这小白狼一见到月莱,血脉里传承下来的凶狠立刻爆发了出来,它不顾自已一副呆萌的模样,嗓子里发出呼呼噜噜的低吼之声,嘴角慢慢裂开,露出了牙床上刚刚冒出白尖的小牙。
小白狼对月莱的敌意瞬间吸引了狸女的注意力,她看着面前像个小毛球似的白狼,终于放过了还在吭哧吭哧憋不出话来的年轻剑圣,一记粉拳直击白狼黑得发亮的鼻尖。
想必小白狼是被打中了要害,顿时发出一阵尖锐的呜呜哀嚎,月莱这才一把把这目露凶光的小家伙抱在自己的怀里,一边捋顺着白狼身上毛茸茸的细毛,一边安抚道,
“谁让你敢对我龇牙的,要知道,咱们才是这个世界里真正的朋友呢。”
白狼显然被狸女的拳头给打怕了,它似乎听懂了月莱的话语,眼睛里充满疑惑的仔细的看着月莱带点狐媚的脸庞,可惜不是一直陪伴自己苏苏。
它想要挣脱月莱的怀抱,哪知砰的一声,脑袋上又中了一记粉拳。小白狼更是不满,可始终挣脱不了月莱的怀抱,只能委屈的哼哼唧唧哀鸣,眼神瞅向昏睡中的项北,表达自己的不满。
为啥女主人不在身边,而男主人睡得像头死猪,连这段时间常常给自己带好吃的昭瑾郡主也不在,害的自己被这个可怕的小女孩欺负。
月莱拧过小白狼的脑袋,用自己的金瞳和它对视了一阵,小白狼的抵抗终于被瓦解了,认命的伏在月莱的怀里,任由她用小手抚摸着自己光滑的皮毛。
天默交代哲布,为了避免被塔尔加的追兵追上,还是尽快赶路要紧。
哲布扬起马鞭,却没有挥舞下去,“郡主不是交代我们要等苏苏姑娘么?”
哪知天默和这新来的小姑娘异口同声,“那姑娘怕是不会赶上来了。”
哲布不好再问什么,终于把马鞭挥舞起来,抽打在拉车的马背上,马车迎着风雪继续前行,车后面,两道弯弯曲曲的辙痕很快就被风雪给掩盖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