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大人很快就摸清了情况,破碎的木门,地上的新鲜血迹,床帏上被钢刀划开的口子。已经让展风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当时的情景。
“他们带着那妮子跑不远,不会走下山的大道,也不可能是我们从老虎岭回来的那条山道。老二,你带上村外五个兄弟,沿着另一条山道去追。记住,发现七杀,不要擅自行动,派个兄弟回来报信,不要丢了他的行踪。”
没有任何犹豫,老二领命闪入屋外渐渐暗下来的夜幕中去了。
展风是个合格的头领,手下们只在他的那只独眼的闪光中看到了胸有成竹的自信和志在必得的决心。但他其实心中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七杀项北一定会在去往老君山的山道上。
他其实是把手下分成了三股,一股继续在村外设伏,一股前往老君山搜索白天没有搜过的山道,还有一股就是自己,坐镇村长家,意为后援。但这看似天衣无缝的安排却有一个致命的漏洞,如果,攻击的目标恰好是他这路后援呢?
项北已经猜到了展风的安排,他此刻就在展风的头顶,等到屋内只剩下展风和三个手下的时候,项北准备出手了。
“杀手应该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回报……”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三臂阎罗临死前的言语道出了每个杀手应该遵循的原则。
七杀项北原本并不把展风的十八罗汉放在眼里,但一种从未有过的眩晕的感觉提醒着自己,仙虫已经开始在啃噬自己的血肉了。
如果仙虫是自己的归宿,项北并无怨言,但他不会死在这几个凶徒小人的手中。从房梁上翻身跃下的时候,项北已经开始按照杀手的原则开始了攻击。
掌中匕首一挥,一个罗汉的脖颈应声切开,光头来不及发出任何声响,瞪着难以置信的眼睛,双手捂住脖子上如喷泉一样喷涌的血柱,心有不甘的倒了下去。
第二个罗汉惊骇之余,手已经搭上了腰上的佩刀,仓啷一声,钢刀准备出鞘,但是显然项北并不打算给他出刀的机会,抬起脚尖狠狠的踢在了已经抓住钢刀的手腕之上。
咔嚓一声,骨骼断裂的声音传来,想要出刀的罗汉哀嚎着用另一只手托住了已经折为两截的手臂,但这哀嚎声旋即戛然而止。
项北仗着身体前冲的力道,用肩头直接顶上了第二人的下颌,又是骨断筋折的动静,此人的脖子竟然向后仰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直接折断了脖颈。失去颈骨的支撑,他的脑袋像是一个挂在躯干上的皮球一样在肩头上转了几圈,又随着整个身体一起倒了下去。
项北瞬间解决两个光头,但十八罗汉并不白给,两人毙命的代价,换回了第三人的钢刀朝着项北的头顶剁下来的机会。
这就是最小的代价,项北耗费了最少的体力解决了两个武功稍弱的恶人,第三人的功夫要好一些,项北并无一击必杀的把握。
但他知道,只要击杀了功夫最弱的两人,事情就会出现转机。
“住手!”
展风的怒吼制止住了那把朝项北袭来的钢刀,他知道这一击对项北来说并无大碍,更重要的是,他不想让自己的臂膀被项北一个一个砍掉。
平日的不满和不服气并不能让他忽略一个事实,他自己并非这个少年的敌手。
项北猜得到展风接下来的说辞,不过那也正是自己需要的一个喘息的机会。
“少尊主,误会,误会啊。我们是奉了盟主之命,前来接您回家的啊。”
“哦?是这样啊。那真是对不住啊。”
“少尊主,不怪您,是兄弟们没有表明身份,惊扰少尊主了。”展风恨得牙根痒痒,却一本正经的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既然如此,那我就回去见见咱们的盟主吧。”
“甚好。甚好。十三,去给少尊主牵匹快马来。”展风转身招呼剩下的那个手下,却趁着背对着项北的功夫,用身体挡着手掌比了个杀的手势。
十三看到手势,又与展风错了一下眼神,转身出了屋子。
看着十三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黑暗中,展风寻思找个什么话题来缓解一下屋内的尴尬,项北却先开口了,“展大人,你不该错过刚才击杀我的机会的。”
展风闻言一怔,这句话里透露着迫人的杀机。看着七杀项北还背对着自己,展风一点都不敢大意,一手已经悄悄按住了刀柄。
“那就开始吧。”项北平静的像在聊天,话音刚落,身形转动,掌心的寒光已经扑向展风。
展风毕竟是十八罗汉的统领,虽然项北的进攻突然,但他还是稳住心神舞动刀刃架住了匕首,他并不打算放弃希望,“少尊主,你听我解释……”
“展大人,等你的十三回来,我也未必不敌,只是我现在不喜欢麻烦。”项北的话说的平稳,可手上的动作却越来越快,只想拖时间的展风挥舞着大刀,边战边退,他知道自己的机会正如项北所说,只能拖到其他人手过来增援。
显然项北并不打算再给他这样的机会了,耿二怀疑自己的那种眼神让他心情很糟,他还开玩笑的喊过秀儿姐姐嫂子。
“我欠他们一个公道。”项北的匕首要替他们讨回这个公道。
终于,匕首稳稳的刺入了展风的胸膛,展风的嘴巴张了张,却没有发出什么声音,旋即,他不甘的问道,“难道种蛊之事是骗我们的?”
项北面无表情贴近了展风,脸上露出狰狞,
“你猜。”
不知何时,门外呼呼的刮起了山风,狂风摇曳着满山的枝条,钻过树林的间隙,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呼啸之声。或许是三道村里那些尚未走远的游魂们还在依依不舍的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