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狼被赤眼凶虎一记虎前蹄力毙掌下。
余下的众狼眼中均露出一阵惊骇莫名的慌乱神色,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是哪匹狼最先被这种沉闷至极的压抑气氛压得喘不过气来,蓦呜叫一声,转身拔腿就往武陵镇外的荒原方向逃去。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片刻之后,剩余存活的七八百匹巨狼,忽如商量好了一般,瞬作鸟兽散,眨眼便消失了个干干净净。
唯留下一堆堆小山般的狼尸,以及无数数不清的断肢残骸,在朦胧的月光下,殷红的浓稠血水,如一条条纵横交错的血河,将整片天际,都仿佛给染成了一种瘆人的血红。
持续了足足三个时辰的惨烈厮杀,终于落下了帷幕。
“呼”,林傲疲累至极,仿佛虚脱了一般,无力地坐倒在地。
萧青衣同样浑身香汗淋漓,勉强以掌心的那柄青光分影剑撑住自己摇摇欲坠的娇躯,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油然而生。
圆脸少女薛灵娇喘一声,枉顾半点形象地半蹲在地,贪婪地吸了一大口雾后午夜新鲜的空气。
连武力值直线飙升的赤眼凶虎小白,这时都忍不住瘫软在地,以两只前蹄支着虎颌,伸长虎舌,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才松懈了约莫半炷香光景,林傲突然强撑着盘膝坐了起来。
他怀着非一般的毅力,颤巍巍地将两只早已失去知觉的僵硬臂膀,一寸一寸缓缓地移至石化了般的双膝上。
丹田早已干涸,林傲试着将四肢百骸间残存的零星元气,全部汇向小腹的气海丹田,尝试了良久,才勉强凝聚了一股不过丝线粗细的潺潺涓流,羸弱的几乎让他想要就此放弃修道。
尤其是伴随打坐的时间越长,身体各处机能开始逐渐恢复知觉后,浑身上下无一处不传来阵阵锥心噬骨的撕裂般的剧痛,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差点没令他自尽当场。
好在历经三年的地狱式训练生涯,将他的身心早已淬炼的过十级莫氏硬度,完虐金刚石,才总算断了他自戕的念头。
但保灵台一分清明,紧守中宫那点道心。
林傲下意识依循参同契所记载的那种特殊的三长一短吐纳功夫,慢慢打起坐来。
“是非历藏法,内观有所思,履行步斗宿,六甲以日辰……食炁qi鸣肠胃,吐正吸外邪……百脉鼎沸驰,不得清澄居。累土立坛宇,朝暮敬祭祀……前却违黄老,曲折戾九都。”
不知何时,林傲脑海突兀至极地闪现出一大串晦涩难名令人似懂非懂的拗口古文。
古文是先秦伏羲时期的古篆体,字体修长,文如象形,匀逼齐整,似乎被篆刻于一方底座横断面纵如刀削的残碑上,刻痕入石三分,醒目亮眸,端的让人记忆深刻。
尽管此前从未接触过这篇充满高深奥义的篆体古文,但潜意识告诉他,这正是参同契中记载的有关调息打坐的是非历藏法篇。
冥冥中仿佛有道声音在不断提示着他,世界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着他返观内照,轻闭双目,敛神内顾,意守灵台,感应真如本体,屏蔽自然外物……
说来也怪,潜意识里,林傲那盘膝端坐的躯体,竟自觉依循这种残碑上记载的打坐篇,开始自地调息起来。
游走于四肢百骸奇经八脉中的元气,同时在林傲体内一连七七四十九个周天的循环往复下,由先前羸弱如丝线般的涓涓细流,渐渐增加到指粗的汩汩喷泉……
那种感觉很是玄妙,似乎悠悠天地之间,只剩下他林傲一人独自飘荡畅游翱翔,却非但不感到形单影只孤独寂寞,甚至还隐隐有种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畅快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