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大兴城不过数月,几日前才调来,要年禄去找上官弘,别在这里捣乱。”司马德戡知道少年得到圣人青睐,便不敢像第一天那么无礼,他心中嫉妒,自己本来是圣人最爱重的黄门侍郎,也只是日面圣一次,眼前少年何德何能,居然隔着一日见一次皇帝。
“你胡说,元正假日前三日调入三省六部,就在新调任的堂司支取俸禄,怎么会不再此处领取?”
魏征对此间门道很是清楚,看见司马德戡敷衍少年,义正辞严的反驳道。
“我说如何就是如何,你如此放肆,年后就回洛阳,真是什么都不懂的蛮子,来门下省捣乱,算是找错了地方。”
司马德戡说理说不过他,气的咬牙切齿,今天要是司马九不在,他早让人把魏征打一顿赶出去了。
“你说如何就是如何?杀猪的,你真当自己是门下省侍中了啊。”少年本来不想和他计较,现在看来,此人事事针对自己,今天的事情,司马九便不想忍耐了。
大黄门侍郎心中大怒,他发迹之前,确实在闹市杀猪卖肉,这是大黄门一直不愿意被人提起的经历,今天当众被人说出,他的脸一下抽搐起来。
“司马九,别以为圣人爱重就在我面前狂,我做黄门侍郎一天,就是门下省的大黄门,你永远在我下面。我认得圣人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种地呢?”
少年门第不高,司马德堪早就知道,今天说出这等话来,显然心中已经气急。
司马九看他猖狂,不住冷笑,眼前杀猪匠是杨广毙命的主谋,现在还在卖弄圣眷,实在让人恶心,他几步走上前,就要扇大黄门的嘴巴子。
没想到魏征却挡在了少年的身前,“门下省乃国家命脉,千万儒生心中圣地,在你们眼中手里,怎么和市井菜市一般,黄门侍郎魏晋以来,就是天子亲信,当追随圣人,建立安康乐土,造福九州,你们武夫一般,如何当得黄门侍郎?”
魏征如此说话,司马九听了一怔,这是把自己也说了进去,眼前男子,还真是逮着谁怼谁。正在僵持,门下省的大院中,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
“诸位在此发放年禄,本来是喜乐之事,我怎么看到剑拔弩张?,可是对我户部的安排有所不满啊。”
少年循声看去,裴矩笑容满面从大门走入,身后宇文皛一身戎装,带着十余名夙夜卫一起进来。
裴矩官职最高,众人一起行礼,魏征弯腰躬身,头垂的极低,几乎触到地下,对户部尚书很是恭敬。
“尚书到此,洛阳小谏议散官魏征见过,司马德戡大黄门侍郎分发年禄不公,我等数目不对,这位黄门侍郎更是分文没有,魏征请户部尚书寻出度支司卷宗,以备调阅。”
在场众人魏征官职最小,却是第一个说话,少年心中暗笑,裴矩扫了此人一眼,今天真要拿出卷宗,司马德戡就没有下台的地方了,此人毕竟还是杨广爱重的武夫,不便当面打脸。
他笑了笑,推搪言道慢慢调阅,魏征居然追问何时可以参看,这下就连裴矩的脸色都不对了,这里还是宇文皛知道他的脾气,说是有份紧急公文需要魏征定夺,才把天下较真抬杠第一人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