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去约莫两个时辰。
木屋中。
步知舞已疼得昏迷过去。
她身上各处已被秦歌插满细如发丝的银针。
约莫四寸长的银针穿透她的毛孔,几乎有一半的长度进入皮肤之下,想想都很恐怖。
秦歌抬起手,用袖子擦擦额头上溢出的汗珠,随后取出一盏小巧的灵石灯摆放在床头。
现在只能等,等步知舞被摧毁掉的经脉节点在药液的帮助下愈合生长,然后秦歌才能进行下一步的经脉连接。
步知舞的经脉之疾,比起苏月摇的先天性灵力匮乏症要棘手的多。
此际秦歌正在很努力的回想……
步知舞左边腋下的那个金色凤凰图纹,到底是在哪里见过?
可是秦歌怎么也无法专注的去想这件事,因为此刻步知舞就不着寸缕的躺在眼前,想不去看都不行,因此,做为一个正常的青春期男生,秦歌总是会忍不住胡思乱想。
至于他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想来除他自己本人之外,也只有剑灵儿才清楚。
秦歌觉得这是一种煎熬,是一种酷刑,能看不能碰,偏偏还得必须时刻盯着步知舞,这样才能在第一时间发现她的情况,若是错过某些时机,她的经脉不仅治不好,反而会全部废掉,这就等于是秦歌亲手将一个圣灵体质的天才给毁掉,就算步知舞到时候不会怪他怨他,但他也会成为全大陆的“罪人”。
所以,秦歌不敢丝毫掉以轻心。
得尽量做到全神贯注。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阿弥陀佛,哈利路亚,萨瓦迪卡……”秦歌低头看了看小秦歌,满脸苦色,“兄弟啊兄弟,求你不要再乱想,要淡定,淡定……”
随后秦歌猛地摇摇头,扯过来一张凳子盘膝坐到上面,盯着床上的步知舞。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煎熬。
这世上最遥远的距离,莫过于自己喜欢的姑娘就这样躺在自己面前,自己却不能……
他觉得在自己的灵魂深处有只很不听话的猿猴。
“不,秦歌,你不是只野兽,你是个人,你是个人!你要约束自己,控制自己……”秦歌用力咬咬牙,继而目光坚定的盯着步知舞,口中轻轻念道:“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万变犹定,神怡气静。戒点养气,无私无为。上下相顾,神色相依。蓄意玄关,降伏思虑……腿长腰细,胸……不对不对,重来!”
秦歌口中不停的念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在忍受很久的煎熬之后,就在某一刻,早已疼昏过去的步知舞猛地睁开双眼,口中发出痛苦的声音,身躯不由痉挛。
见此秦歌神情一振,连忙从凳子上跳下走到床边按住步知舞的肩膀。
“舞姐你千万别乱动,你只要安静躺着就好,其它的交给我。”
“秦歌……我好……难受……你要快点……”
“忍着,马上。”秦歌眼帘低垂,这一刻终是不再心猿意马胡思乱想,因为他更担心的还是她的经脉情况,“接下来,我动哪里的银针,你就将灵力运到与之相对应的那个穴位,只有这样配合我,我才好为你将经脉接上。”
“我明白。”
“那我开始了。”
“秦歌……跟我聊天,我疼。”
秦歌问道:“聊什么?”
“嗯……就给我将聊斋故事。”
秦歌想想后,边动银针,边说道:“那就先给你讲一个聊斋故事中的《狐入瓶》好了,故事是这样的……万村石氏之妇祟于狐,患之而不能遣。”
“扉后有瓶,每闻妇翁来,狐辄遁匿其中。妇窥之熟,暗计而不言。”
“一日窜入,妇急以絮塞瓶口,置釜中,燂汤而沸之。”
“瓶热,狐呼曰:‘热甚!勿恶作剧。’”
“妇不语,号益急,久之无声。拔塞而验之,毛一堆,血数点而已。”
步知舞:“这则故事我在你写的书上已经看过,她把狐狸精给煮了。话说,你是怎么想出的这些故事?”
秦歌认真说道:“其实不是我想的,是我家乡的一位叫‘蒲松龄’的老先生写的。”
“是这样吗?”
“对,我小时候一个人,没有玩伴,就是他的故事陪我长大。记得我最快乐最轻松的时光,就是看他的书。”
“那你再讲个比较长一点的,而且是还没有被你写进书里的,因为你更新的那些我都已经看过。”
秦歌淡淡一笑,又道:“那么,就给你讲个《聂小倩》好了。”
“聂小倩是个姑娘?”
“对。”
“那你讲,我听。”步知舞舒服的闭上眼睛。
秦歌轻轻咳嗽一声,清了清喉咙,“宁采臣,浙人,性慷爽,廉隅自重。每对人言:‘生平无二色。’”
“浙人是哪里人呀?”
“额……是个地名,故事嘛,反正里面的一切都是编的,你别打岔。”
“好。”
秦歌继续道:“适赴金华,至北郭,解装兰若。寺中殿塔壮丽,然蓬蒿没人,似绝行踪。东西僧舍,双扉虚掩,惟南一小舍,扃键如新。又顾殿东隅,修竹拱把,阶下有巨池,野藕已花。意甚乐其幽杳。会学使案临,城舍价昂,思便留止,遂散步以待僧归。日暮有士人来启南扉,宁趋为礼,且告以意……”
时过良久,故事讲完。
秦歌将从步知舞身上取下的那把银针放入早已准备好的一盆清水里。
一盆清水很快就被银针上沾的血染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