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母难以抑制自己的欢喜,又故作平静抬起头。
“欢迎回……”
陆母宛如被人掐住了脖子,呆滞望着男人身后的儿媳妇。
她身上盖着丈夫最喜欢的铅灰色西装外套,从宽大袖口探出的双手是那样的纤细柔弱。
陆母瞬间觉得很碍眼,她缓缓捏紧了手掌。
琳琅无视了对面怨毒的目光,穿上家居鞋,朝着一楼的厕所去了,她需要整理下内在衣物。
“把你的眼珠子收一收。”陆父神情淡漠,不带任何的感情色彩,“别吓坏小孩子。”
陆母愣了愣,急忙开口,“我不是——”
“我没兴趣听你狡辩。”
男人平淡至极地经过,去了二楼的书房。
“笃笃笃——”
半晌,房门敲响了。
琳琅来还他的外套。
陆父扫过她泛红的眼尾,并没有刁难她,目送窈窕身影的远去。
陆慕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有心想要跟妻子解释这一次的“出差事件”,但不知该从何开口。
“陆慕深,你上来。”
他顺着声音反射性抬头,妻子站在楼梯的栏杆旁,秀美的脸颊比平日要更为雪白,褪去了血色,好似一尊精致的、没有生命的雕像。
陆慕深怀着几分忐忑,抬脚跨上了楼梯。
“你这段时间去哪里了?”她面无表情地问。
“我们进去再说。”陆慕深上前想拉她的手,被一把甩开。
女人的面孔平静得渗人,她的眼眸是杏仁形状的,犹如干净美丽的玻璃球,映出了丈夫惊慌的样子,“为什么要进去再说?你又没有做什么见不得的事,你不过是背着我,带着你妹妹游山玩水去了而已。”她放轻了声音,“那里好不好玩呢?没有老婆碍眼,你们一定玩得很开心吧?”
“琳琳——”陆慕深竭力维持失控的局面,“你先冷静下来,我再慢慢说给你听,好吗?”
她突然扑了过来。
陆慕深只觉怀里一沉,他呆了呆,伸手要安抚她。
“撕啦——”
他胸前的衬衣被猝然撕开,纽扣溅落到四周,发出啪啪的声响。
“这是……什么?”
细长的手指抵着一道浅红的疤痕。
这抓痕不止一处。
陆慕深心里咯噔一下,“不是这样,你听我解释!”
“啪!”
琳琅反手打了他一巴掌,力度很重。
陆慕深往后踉跄了几步。
在旁边偷听的陆宝灵立马冲了出去,扶住了人,恶狠狠瞪她,“你疯了!怎么能动手打人!哥,哥你怎么样了?疼不疼啊?”
看着自家兄长那一块狰狞的红肿,小姑娘心疼地泛起了眼泪。
“没、没事。”陆慕深挤出一个笑,“嫂子开玩笑的,灵灵,这里没你的事,你先回去。”
美貌嫂子冷冷看着这对兄妹的互动,勾起嘴角,“一场大戏,怎么能缺少的了真正的女主角呢?陆宝灵小姐,你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嘴里说得信誓旦旦,转头就把我丈夫给上了。怎么,就这样还不满足,非要在我丈夫的胸口上留下欢爱的痕迹,才能证明你们的兄妹情深吗?”
陆慕深浑身发颤。
她知道了?
陆宝灵的脸色又青又红,开口反驳,“我们没有做那种事!我的感情没你想象的那么肮脏!”
“哦,明白了,原来是送到半路,送不出去了。”她恍然大悟,扯着嘴角,眼底没有一丝温度,“真遗憾啊。”
“曲琳琅!”陆宝灵咬牙切齿。
“既然这样……我成全你们吧。”她神经质笑了一瞬,宛如烂漫的春花,却藏着最深的恶意。
陆慕深忽感不安。
一抹雪光闪过,他瞪大了眼,连忙将陆宝灵推到一边。
“噗嗤。”
剪刀正插中他的手臂,血珠飞溅,她的眼睛蒙上了一层猩红的杀意。
“啊……杀人啊!救命啊!”
陆宝灵尖叫出声。
她连滚带爬冲下楼梯,想要喊人帮忙。
而这个时候,剪刀扎到了男人的大腿,他痛得满头大汗。陆慕深发现自己抓不住她,妻子的力气大得惊人,他只能无奈躲开。
“琳琳!你清醒点!”
陆慕深嗓音嘶哑,一手捂着发软的手臂,鲜血正泊泊涌出。
而他的妻子已经疯了,她被所有的负面情绪压垮,握住染血的剪刀,摇摇晃晃走向他,嘴里念叨着,“我没疯,我只是想成全你们啊,成全你们做一对鬼鸳鸯啊,哈,多好……”
她举高了剪刀,寒光凛冽。
“滴答——”
一丝血线滑进了男人的袖口。
“到此为止。”
陆父擒住了剪刀,手掌一片鲜血淋漓。
琳琅忽然惊醒,难以置信看着手里的作案工具,“这、这是……我……”
她尖叫着,丢开了剪刀,不停擦拭着手心跟衣袖的血污,神情慌乱到了极点。
情绪崩临崩溃。
陆父没有片刻的犹豫,不顾掌心的灼热痛感,他长腿一伸,捏住了对方的手。
“脏,脏了……”
她潜意识怕着这个城府深沉的男人,努力想要缩回去,又不敢反抗得过于激烈。
陆语冰单手解开了外套纽扣,显出了里面雪白衬衣,他捉起她的手,往衣上轻轻一抹。
衬衫上留下了骇人的血印,他不以为然,耐心哄着人。
“你看,这就不脏了。”
她只能愣愣点着头,任由男人用自己的衬衣擦拭她手上的血迹,他清理得很仔细,连指缝也不放过。
最后,陆语冰将颤抖的人拥进怀里,轻抚着她的发。
他温柔低语。
“我在……不怕的,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