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怀信比在大明宫里的时候黑瘦了一些,显得更加干练。在久赞府里没事,他就在前院竖了几个箭垛,让护院们练箭术。
有时李萱儿没事,就搬张椅子坐在廊下看他们练箭,恍惚想起前世。
那时他也是这样手把手的教自己练箭,只不过,现在坐在椅子上这也不能动、那也不能碰的人是自己。
周钊他们跟着杨怀信快步往正堂走,看他的表情,一定是出事了。
“娘子,”杨怀信抱拳道:“今天我们看到的那三人,是成都府西川副节度使派来的,具体跟王上说了什么,曲比阿果也打听不到。我只好等到他们回了客馆,再过去偷听。”
藩镇私下勾结属国,这还能有什么好事?萱儿深吸了一口气,指指旁边的椅子示意他们坐下:
“慢慢说,不急在这一口气的功夫。”
萱儿的镇定让紧张的气氛舒缓了些,只听杨怀信又道:
“好在从他们的话里也能听了个大概。带他们来的是会川和弄栋的人,成都府和南诏勾结,不但给他们带路,连大渡水边的防护栅栏、箭台都会做手脚,让南诏军无障碍直攻成都府。”
“可这么做成都府能有什么好处?成都失守,节度使必脱不了干系。”
“正是这个原因。副使和牙将们对节度使不满,是底下的人想闹事。他们放南诏军进城掠夺一番,对他们又没有损失,这时候驱逐节度使,朝廷也不会责怪他们,副使也能顺利做上留后的位置。”
李萱儿咬牙骂到:“蠢货!南诏军进了成都府,难道会乖乖按照他们的安排,抢什么、不抢什么?”
杨怀信点头道:“他们还就是这么蠢,竟然跟南诏约定,交出一个兵器库和两个西川铁矿。”
“大军入境,这点东西怎么刹得住?”
连周钊也觉得可笑。他原是左金吾军李长风的手下,为了保护长安被削官的郑颢,便安排他带着一队人从东都回来,秘密入了郑府。
李萱儿有些明白了,弄栋节度段宗榜为何要急急忙忙促成这件事,他就是要趁郑颢不在的时候出兵,这样才没有人阻拦王上北伐西川。
“干脆,我们现在就去杀了那三个汉奸,让他们没法为南诏带路!”周钊拳头一握说到。
杨怀信看着他道:“杀人容易,可来之前两头都已经准备好,段宗榜可以找借口掩饰过去。就怕阻止不了行动,还把段宗榜的目光吸引到我们身上。”
郎君不在,要找个能到王上身边说话的人
“先去找郑坦绰,由他出面劝阻王上出兵,最顺理成章。”
杨怀信路上想好了,能见王上的有郑寻和崔瑾昀,郑寻有理由干涉这件事,而且又不是他们的人。
“好!备马车,我亲自去。”
小马车带着萱儿去了郑坦绰府,出来扶她上车的时候,杨怀信看到她脸上的疲惫。
有孕以后萱儿爱睡觉,平时这个时候她早睡了,现在却还要在外奔忙,杨怀信跟着上车,却不忍心问。
萱儿主动开口道:“坦绰说,明天不是上朝议事的时间,要进宫必须有王上的召见,清平官中只有内算官可以直接入宫觐见,他只能找王阿约申请”
“这就难了,王上若是想出兵,不一定会诏见他。”
萱儿心里也是这样想的,这条路十之八九给堵上了,再就剩下崔瑾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