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
若要李不负与东方不败和杨莲亭相处几天,他大概勉勉强强还能忍受下来。可要他在黑木崖上呆几个月,他只想一想,便觉得实在很难熬。
但第二天杨莲亭居然没有来。
第三天他也没有来。
到了第四天,第五天,他仍然没有来。
李不负在花园里练习“无相劫指”,东方不败就在池塘旁边绣花,时不时地指点李不负一句。
若论指法和剑法两项,天下能够超过东方不败的人还很少。
所以在她的指教下,李不负早晚不停地练,果然学得很快。
指法本是他以往不太精通的领域,然而在东方不败的教学下,他的指法几乎可以用进步神速,日日一新来形容。
——而且他发现与东方不败相处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艰难。
屋子里一向被东方不败打扫得很干净,很整洁,而且很香。
不但有花香,还有浓烈的脂粉香。
东方不败本是个很讲究的人。
她当然也不会让李不负与她住在同一间屋里。
她认为“男女授受不亲”,乃是万万不会答应和李不负同住一屋的。
李不负就更高兴了。
他每天晚上就在花园池塘边的假山上面打坐休息,时而横躺在假山的一块平坦的石块上睡觉。
东方不败还很贴心地送了他一床被褥。
除了有些夜晚有些潮湿以外,李不负渐渐发觉这地方也并非太难忍受。
东方不败身上让李不负难以忍受的地方其实并不太多。
她的妆容虽不那么好看,声音虽略显浮夸,虽明明以前是男人,却非要把自己当作女人;这三点都会让人感到十分异样,可李不负若是把她完全当作一个在戏台上的旦角,那她的样子也就不算太难看,声音也不能算太难听了。
李不负一向是个很能适应的人,因为他从小生存的环境本就比这更加恶劣,更加糟糕。
直到第六天。
杨莲亭终于来了。
他是早晨来的,一来就看见了躺在石头上睡觉的李不负。
李不负的眼睛半合半闭,像是昏昏未醒。
杨莲亭顿时眼中异色闪动,慢慢地走过去,正打算做些什么。忽然,李不负的一只手已扣上了他的手腕,而且一指点在了他的肩井穴上!
“你”
杨莲亭猝不及防,被点住穴道,只来得及说出这一个字,便疼得冷汗直流。
这些年来,他已很少被人制住穴道,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一次被人点穴竟然会这么地疼痛难耐。
那是因为李不负使上了全力,而且他还暗暗催动了并不熟练的“无相劫指”的指力。
他虽还未真的将这门指法练得很好,然而用来对付杨莲亭,却是足余太多了。
但是杨莲亭硬生生地忍着,没有叫出声来,只是道:“你想干什么?我好心好意对你,你却这样待我?”
李不负道:“那并不是我所以为的‘好’。”
杨莲亭道:“那你以为的好又是什么?”
李不负嘿嘿一笑,并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而是道:“你若挑个别的时间来,我倒也奈何不了你。但你偏偏现在过来,看来我脱困便有望了。”
杨莲亭冷笑道:“你想脱困?你以为你能下这黑木崖?”
李不负淡淡地道:“你的性命已拿捏在我手里,难道我还不可以下黑木崖?”
杨莲亭道:“你若以为你能借此威胁到我,那你就错了。我杨莲亭堂堂正正,顶天立地,是绝不会受你胁迫的!”
李不负笑道:“你纵然在我面前装得很有脾气,那又怎样?我以你作威胁,黑木崖谁敢拦我?难道东方不败舍得让你死在我手里?”
“我当然舍不得!”
不知何时,东方不败已从那间小阁之中,缓缓地走了出来,凝望李不负。
李不负冲着她笑了笑,道:“多谢你这几天对我武功的指教,我很感激你,也不那么讨厌你,但我还是准备走了!”
若在东方不败指点之前被他擒住杨莲亭,他必定会破口大骂这一对“狗男女”,极尽辱骂之辞,将他们好好羞辱一番,方能解他心头之恨。
但是到了此刻,他唯一想要好好对付的就是这个杨莲亭,对东方不败却没那么讨厌了。
李不负一想起这段时日的遭遇,于是又在杨莲亭身上多加了一些力劲,将他的手腕捏得咯咯作响!
杨莲亭还是忍住不叫,他竟真的很能忍!
东方不败却似很心疼他,说道:“你莫再对莲弟下手了,否则以后我都会百般偿还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