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畅文那铺床一直空着,我常常望着那张铁架子床呆。想着与叶畅文在一起的那些日子。
一个人的生命真是脆弱,脆弱得就像一根葱,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折断了。
后悔是刹那之间在我心里产生的。
叶畅文的闹肚子,与我们偷油事件有关。叶畅文肚子原本好好的,那天被教导主任一惊吓,当晚就说肚子不舒服,硬挺着到第二天,我们陪着他去诊所,打了针,吃了药,稍稍好一些,但一直没有好利索,一天还要去几次厕所。我偷偷问过医生,叶畅文这毛病跟受到过度惊吓有没有关系。医生说,当然有关系,精神过度紧张,就会造成消化等系统的紊乱。
如果不去偷油,教导主任就不会找我们去谈话,叶畅文就不会受到惊吓,消化系统就不会出毛病,叶畅文就不会因为穿过马路去拿药而被汽车碾死。
我把我这个想法对大春说了,大春不以为然地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叶畅文惨遭不幸,也许是他命中注定。”
话虽这么说,心里总是戚戚。
一会儿,大春又说:“真要论起责任,教导主任才是罪魁祸,你想,要不是他那么积极,非得弄个水落石出,要不是他吹出风,要对我们从严处理,叶畅文就不会受此惊吓。”
我说:“对,我们什么时候也要给那个鹰眼一个教训,要不然,畅文就白死了。”我又说:“畅文这个人看起来人高马大,平时也很粗蛮的样子,却原来那么胆小。学校要除名的是我们,畅文充其量受个记过处分,那就吓成这个样子?”
( 欲望乡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