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狯岳来说漫长得让人绝望的相处时间终于要结束了,他现在一看到童磨的脸就想要转头就走,而童磨则仍然如一开始一样虚情假意地微笑着,显然折磨人的功力要远深于狯岳,狯岳在这点上十分佩服他。
童磨在习武方面的天赋不错。
这是让狯岳第二遗憾的一点。他最遗憾的就是童磨活着从鬼杀队的入选测试中活下来了。
他祝贺归来的童磨:“真不愧是师兄呢,通过这样的测试对你来说一定很简单吧。”
“死了好多人,”童磨伤心地说——在狯岳眼里他的伤心其实和担忧差不多,只是多掉几滴眼泪——“如果大家都活下来就好了。”
狯岳嘲讽地说:“师兄真是好心肠呢。”
“我也觉得自己过于慈悲。”
嗯,不错。单就这顺竿爬恶心人的功夫来说,他锻炼得很成功。狯岳面无表情地想。
“你们师兄弟二人感情还是那么好,”桑岛笑着说,他是真的很高兴童磨能回来,“童磨的刀是蓝色。其实我一直说你不适合雷之呼吸,也就没有教你更多……之后我会写信给总部,引荐你做水柱的继子。”
继子。狯岳知道童磨天赋不错,但……做继子?竟然好到这个地步吗?
他紧盯着童磨,无声地笑了下,传达着这个信息:你得到自己想要的了。
童磨虽然不理解他在笑什么,但还是回了个微笑。
仍然……毫不掩饰的虚假微笑。狯岳明白过来,童磨还不满足。他想要的绝不只是成为继子。他的目标是什么?柱?还是统领所有人的主公?
狯岳想,自己是不会输给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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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了桃山,童磨和他分配到的一只鎹鸦一同赶往一个离这不远的小村庄。这是他收到的第一个任务,
鎹鸦用粗糙的声音大声叫着方向,还催促童磨跑快点。
这感觉着实很新鲜,他从未想过自己有这么一天要为了别人的死活而奔波。
鬼,童磨见得也不算少。
一开始见到的那些鬼,更像是什么怪物,松垮的皮耷拉在骨头上,稀疏的毛发长得显出一种滑稽,它们瘦小又丑陋,很难想象这样的东西是靠吃人为生的,它们更像是在童磨曾经读的那些都市怪谈里住在下水道里的肮脏居民。
而在测试中,那些鬼长得更加随心所欲,长瘦的手,猴子一样紧皱的脸,只能从一些部分依稀看出点过去的人形。它们倒是很强壮,捏起一些吓破了胆的人就往腥臭的嘴里塞。
童磨杀了许多,救下的人往往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对于杀鬼,童磨没有丝毫兴趣。
在他心里这和在软垫上高坐着听人诉苦没什么区别,他不在乎这些普通的人是死是活,拯救他人的性命更多的是出于习惯。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能否在鬼杀队再次寻觅到那种令人发颤的感觉,就付出了那么多精力去训练。
童磨在心里衡量着这一切是否值得。
“东!请速度赶往东边!”鎹鸦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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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磨赶到时已经有两人和鬼缠斗在一起了,童磨在一边看了一会。
他们打得十分辛苦,浑身都是伤,却还是不愿意躲开,因为他们身后是一个右腿已经被吞食的女孩。童磨知道自己想看的东西来了,在鎹鸦再次开口催促前上前帮他们。
他几下杀了那个鬼,女孩却悲切地大喊起了“妈妈”。
这一番让人不知是喜是悲的生死别离让在场的几人沉默下来。
童磨知道鬼是由人变的,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他倍受启发,马上想把这个故事写下来。
童磨走向女孩,她正抓着母亲留下的最后一点灰烬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