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疙瘩(2 / 2)

从院子走到房间大概只有十几米,但就是这十几米,叶九容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来的。一直到魏司南开灯,倒了杯水放在桌上,她还有点恍神。

“没来得及烧水,只有凉的,凑合喝吧!”招呼完客人,魏司南开始收拾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不到二十平米的房间里只有一床一桌一柜,所有物件都在明面上,就算有小偷摸进来估计也得掉头就走。

比三九天还冰的水,终于把叶九容的魂给勾了回来。一圈扫视下来,她顿时惊讶得有些合不拢嘴。真没想到,这房子居然比从外面瞧起来还破。

还有魏司南,作为一个正常人类,他对生活的态度简直草率到令人发指。所有衣服和日常生活用品加起来,竟装不满一个二十寸手提箱。

收到最后,叶九容都看不下去了:“你就告诉我哪些工具是需要搬走的,其他都别管了,我给你准备。”

提起工具,魏师傅忙把另外两间房打开。好家伙,满满当当的各式铁器。看得叶九容倒抽一口气,赶紧给等在外头的梁齐拨电话:“喂……老梁,你先别管我,去找辆货车来。对,九米六那种。”

“还需要专业的打包工,塑封膜和绑带,要不然机器可能在途中受损。”魏司南在旁边补充道。

真没想到,给魏师傅搬趟家居然是这样浩大的工程,之前在院里只瞥见了一鳞半爪的叶大小姐深感自己大意了:“这样,你先把原石装箱放老梁车上,机器留着专业工人来搬。”

只这一句,不知道又要让梁齐费多少事。

然后,她就开开心心跟着魏司南去看原石了。除去院子里的,大大小小,约莫能塞满三个大号纸箱。幸亏开来的那辆车够大,她一边帮忙装箱一边感慨着自己的远见:“这都是你收藏的?”

魏司南很细心地在每块石头外都包了油纸,中间再放气泡膜:“有师父给的,也有这些年在玉市收的,大多不值钱,用来练手而已。”

玉这个东西,贵有贵的玩法,便宜也有便宜的乐趣。看着看着,叶九容就发现了一块挺有意思的料子:“这块青白玉你从哪收来的?很少看见一块料子上既有聚黑皮,又有红皮,倒是可以做个巧雕!”

“本来想做个君子之交的,后来忙就没顾上!”

这个题材叶九容知道,听着好听,其实就是两朵交缠在一起的蘑菇,蘑菇又叫菌子嘛!意思是不错,但要说到美观还真未见得。

被当作仓库的房间内阻碍重重,魏司南俯下身去就不见了人影:“看看这块!”

凭空飞来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叶九容赶紧接住,定睛一看:“糖玉,从且末收来的料子?”

糖玉,顾名思义,颜色像红糖一样的和田玉。不仅俄料中有,且末,若羌,叶城,这三大和田玉山料产区也都有生产。

“何以见得一定是且末?”魏司南反问道。

魏师傅这是要出题啊,掂着石头,叶九容不由笑了起来:“俄糖的颜色发闷,几乎接近褐色,可以先排除!若羌的糖料虽然玉质细腻,但普遍黄中偏青。而叶城的糖料则是发灰色,细度和油润度都一般。三大矿区中,只有且末的糖色最为红润鲜艳,油润度也最好。要是连这点都分不出来,还玩什么石头!”

魏司南不置可否,从旁边架子上又拿了块鹅软石大小的黑色原石递过来:“再看看这块!”

墨玉,黑青,还是黑碧玉?

石头一入手,叶九容先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这个份量……再借着屋内的灯泡照一下,黑中隐隐透着绿色。

在手上又摩挲了两下,叶九容没好气地随手给砸了回去:“毛孔干涩,没有温润感。透灯后看到的绿色过于清透,反显得玉质稀薄。最重要的是,上头还有两条刀刻的印子,硬度明显不够。我说,你拿块卡瓦石来考我是怎么个意思?”

卡瓦,在维语里就是傻瓜。河滩上满地都是,长得极像籽料。只是长得虽像,密度和硬度却跟不上,因此很容易被识破,能被这石头骗进的也真是傻瓜了。

魏司南倒不是嘲笑她,只不过玩玉玩久了,难免思路有局限。他就曾经见过不少高手,偏偏栽在了卡瓦石上。

“果然是行家!”

“行什么家?”叶九容可不敢当这声恭维,半真半假地吐槽道:“那块青花籽让我跌了个大跟头,最近出门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既然提到那块青花料,不免要回溯到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魏司南觉得有些话还是应该说明白得好:“其实……那块料子之前在G城玉市出现过。”

“……”叶九容一下子没听明白,满脸的问号。

“虽然切出来风险很大,但我有个设计正好想试试。只是第二天去收的时候,已经出手了。那个摊主跟我挺熟,就透露了买家的消息。”

所以,他之前早上过手了?叶九容一下子把眼睛睁得老大。她说呢,隔空望一眼就能看出裂来,那得有双X光眼才行吧!

终日打鹰,却被家雀啄了眼,叶大小姐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可看着一派光风霁月的魏司南,她又不好意思冲他发火,只得转而骂起老桑头:“这个老鬼……还敢说是和田收的货,瞎话编得比梁齐还溜。天下老鸹一般黑,早知道就该揪着癞头阿三一块去掀了他的摊子才对!”

骂完了,魏司南也安心了,转头继续打包大业。昏黄灯光下,他的神情显得那样柔和而专注,睫毛投下一层浓重的阴影,由鼻子到嘴唇,每一根线条都恰到好处。叫人无端想起一个词,美人如玉。

叶九容并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打小跟着父母南北转战,长大后又是个闲不住的主。再烈的酒也饮过,多美的人都见过,换的几任男友都是各有千秋。

但魏司南不一样,他像一尊在地下埋了千年的白玉双耳美人瓶,美则美矣,没有一丝活气。人世间的万种风情,贪嗔痴念,好像都与他无关。

真是难以相信,这样一个人居然归了自个。也许,她该谢谢老桑那个奸商也不一定,叶九容这样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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