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至中途忽然停下,秦潇转头问娄影:“丞相……今日来了吗?”
“没有,昨日才告了病假。”
娄影回的干脆,秦潇不知是庆幸还是失落,心里竟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
“走吧。”
朝堂之上,男人一身华丽锦袍,金冠玉带,锦袍四周镶着华丽的金边,针线细致,绣着金龙图案,画面栩栩如生,似要一飞冲天。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多道声音重合在一起,添了几分庄重肃穆之气。
“众爱卿平身。”
秦潇长袖一挥,视线却在最为显眼的地方落下,那里依旧空着一个位置。
不消片刻,秦潇再度收回了目光,望向阶下的众臣子。
“臣有事启奏。”一个胡子花白的官员站了出来,正是大雍三朝元老的户部尚书,“天公不作美,江南旱灾严重,庄稼欠收,百姓流离失所。如今,更有流民已进入京城,还望圣上下旨,早日赈灾。”
“此事朕也有所耳闻,只是如今,该派谁立时前往呢?”
天子一言,马上有人在下面不断推拒。
赈灾虽是个肥差,能捞到不少油水,但层层分拨下去,最终也所剩不多。
更何况,如若处理不当,未能有效抑制灾情,中央委派的官员便是首当其冲的替罪羊。
资格越老的官员,越是摆着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而跃跃欲试的新人,也不可直接越了朝廷重臣,应下这个差事。
“怎么?没人愿意吗?”
秦潇的目光自众官员身上一一略过,看到哪个人,哪个便后退一步。
新帝登基不久,基业不稳,不足为惧。于是,众人更是肆无忌惮。
偌大的朝堂内,竟无一人主动上前一步。
“臣启奏!”
高昂的声线从殿外传来,云洛踏着一路亦或惊讶亦或复杂的神色,缓缓步入正殿。
一如既往的白袍,光是站着,便是一方风景,引得一众人瞩目。
这便是那位被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少年丞相——纳兰誉。
距离,一步步拉近。
云洛像是终于看清了座上的人,方才的底气一下子漏了精光,整个人呆呆地立在殿前。
怎么会?
反观高座上的男人,眼底惊讶之色不减反多,整张俊脸写满了震惊,就差脱口而出一句:“阿言。”
两人久久注视,终是云洛拾回了神智,对着上座跪身行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罪臣纳兰誉数日未上早朝,而今得幸病愈,特向皇上请罪,望圣上海涵。”
仔细听,清逸的声线里带着微颤,仿佛不经意地透露了自己真实的情绪。
秦潇强压下内心的诧异,朗声问道:“平身。爱卿便是纳兰将军的嫡子?国相纳兰誉吗?今日总算得见了。”
“圣上过誉。未第一时间拜见天子,实为臣之过。”
“身体重要。”年轻的帝王并没有怪罪臣子,“爱卿身子可确实好了?”
“劳皇上挂心,臣已痊愈。”云洛抬起头直视对方,目光坦荡如炬,“关于江南旱灾一事,臣略知一二。南下使臣,臣有一人选,可解天子忧。”
云洛分析了一遍旱灾之事,有条有理地指出治理之法,而后将丞相府的一位门生推举出去,担当重任。
毫无经验的低阶官员,自然引起了一众反对之声。
但新帝似乎对丞相的推举颇为满意,力排众议,当即下了诏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