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禛不轻不重地冷哼一声,道“确实愚钝。”
说完,便拂袖而去。
白禛一离开,连空气都轻快了几分,沈若皎松了一口气,前世不用常常面对这人,还真是幸事一桩。
一直守在门外的敛月赶紧小跑到她床前,一边将她手中的水杯接过放到一旁,一边大逆不道地低声抱怨“皇上再怎么厌弃您,也不该说那样的话啊,什么叫没死就行,娘子要是出了什么事,看他怎么向丞相交代!”
敛月在耳边絮絮叨叨着,沈若皎却在平复着自己骇然的心情。
是啊,没死就行,那碗毒元宵没有终结掉她,那这次就要换她主动出击了,她隐约记得,宫内还发生过另外一起毒杀案,就在她病愈后没多久,遇害的是一个家世普通的嫔妃,虽然尚不知道那起毒杀案到底和毒元宵有无关联,但杜绝一切可能性,总归是没错的。
刚理清心绪,就有殿前宫女来传“娘娘,陈皇后来了。”
沈若皎手下的动作一顿,嘴角勾起了一个神秘莫测的弧度“知道了。”
“主子们都在昭瑾宫参加夜宴”“遣奴婢送了这碗元宵过来”——这是那个御膳房宫女说过的话。
当今皇后陈意锦,就居于昭瑾宫。
来得正好,前世她对后宫之事知之甚少,从未参与后妃斗争,却还是被卷入谋杀,她本不想入局,可有人偏偏拿她做平步青云的踏板,这口气,她绝不会就此咽下。
纵然是豺狼虎豹,她这次也绝不避让。
铜镜中的人素衣常服,即便病容苍白未施粉黛,也可窥得姝丽容色,沈若皎眸光微沉,当即吩咐敛月为她准备衣饰。
敛月依照沈若皎素来低调的习性,备了一身靛青色宫装,和一支轻便的步摇。
沈若皎瞥了一眼,淡淡道“太素了。”
敛月愣了一下,很快心领神会,随即着人将入冬时新作的绯色流彩暗金宫装呈了上来,又亲自去内殿取出沈若皎从相府带进宫的珍宝盒。
沈若皎拢了拢衣袖,从其中挑了一副红玛瑙翠金头面。
待沈若皎拾掇完毕,慢步来到前殿时,陈皇后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沈若皎甫一进门,陈皇后便愣住了,她记忆里的沈若皎,向来都是素净清雅,从没这么扎眼地出现过。
又思及方才白禛来寒翠宫探视,陈皇后气急,认定沈若皎是见了白禛天人之姿,也生了争宠之心。
陈皇后当即黑了脸,重重地将茶盏往桌上一搁,砰的一声,茶水四溅,殿内的宫人都低头屏息,不敢妄听妄视。
“皇后娘娘,何事大动肝火?”沈若皎的声音轻而飘。
陈皇后越看越觉得心烦,不耐道“本宫还以为沈贵妃当真是病来如山倒,特地来关怀一二,如今看来,沈贵妃如此光彩照人,本宫才是自作多情了。”
沈若皎淡笑“龙颜凤驾在前,若皎不敢怠慢。”
陈皇后忿忿瞪了她一眼,冷哼道“伶牙俐齿。”
她怎能不气呢,她入主后宫多年,还从未被人这么噎过,如今皇上选秀后,以柳贵妃为首的新妃便处处给她难堪,偏偏皇上从来不管这些事,无论她怎么闹,皇上都只冷冷淡淡地说一句自行处置。
她原以为沈若皎是不一样的,进宫过后鲜少露面,极尽低调,却没想到狐狸尾巴这么快就露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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