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古之莹带着手下在与几个侍卫厮打,忽地,她反应过来什么,“不好!”
她朝侍卫们甩去几根银针,朝后翻了个跟头,而后拔腿朝山洞跑。
侍卫们躲过了银针,却没能将她拦住。
古之莹跑回山洞时已经晚了,守洞的两个黑裙倒在地上,她气得一拳打在壁岩上,往外面猛追。
追至湖边,湖上多了一只小船,一个墨衣男人正把她的小美人往船上抱。
“岂有此理,竟然跟姑奶奶抢人,活得不耐烦了!”古之莹爆呵一声,飞去两根银针。
霍临抱着沈平姻旋身躲过那两根银针,银针扎进他耳边的垂榕上,抖落一片白雪。
沈平姻心口一跳,揪紧霍临的袖子。
霍临将她放到船上,将船推远,拔出腰上的剑。
“呵,我还以为是皇帝呢,没想到是你,萧南王。”古之莹眼神发狠。
“古之莹,你速速认罪,本王饶你一命,也不会降罪于你的家人。”霍临冷声道。
“认罪?我何罪之有?”古之莹哂笑,目光一厉:“拿命来”
沈平姻看见霍临和古之莹打了起来,古之莹一个女人,竟然能与萧南王过上三招以上,她看着她,竟荒谬地生出一些佩服来。
而皇上呢?
皇上怎么还没有来?
难道,只是萧南王一个人来救她吗?
沈平姻扭头看遍四周,只有白茫的雪和浮着冰块的湖泊,垂榕茂密,遮住了好多视线,她如何也没找着霍朝渊的身影。
“皇……上……”她喊出一声。
也是她柔柔弱弱喊出的这一声,钻进霍临的耳中,让他失了神,一根银针刺进他的左肩。
古之莹大笑起来,“萧南王,怎么办,小美人心里只有皇帝,我跟你一样伤心呢。”
说着,她一拳砸在霍临脸上。
霍临倒地。
沈平姻一惊,“王爷!”
一瞬间,身上的药力似乎过了,终于喊出一声正常语速的话,沈平姻忙攥住浆往回游,“王爷!”
这焦急的两声让霍临复找回神,伸手抓住古之莹的脚腕,用力一拧。
古之莹一拳刚要落下,脚遽然传来剧烈的疼意。
下一瞬,霍临将她举起,摔到树上。
古之莹脖子着地,似乎骨折了,骂道:“萧南王,您真的一点不会,怜香,惜……”
话没说完,又是咔嚓一声,脖子要断了。
“舵主!”璎珞跑过来,“萧南王,你放过她!”
“回去!”古之莹爬起来,歪着脖子吼。
霍临手中的剑并不留情,朝古之莹刺去,璎珞跑过来想挡,古之莹抱住她滚到地上。
霍临趁机跳上船,从沈平姻手里抢过浆。
古之莹想去追,璎珞跪在地上抱住她,眼泪鼻涕流了下来,“舵主别追了,让他们走罢!”
古之莹想将她踢开,可一使力脖子就疼,脖子似乎直不起来了,她歪着脖子骂道:“霍临,我要杀了你!”
那个她扬言要杀的人已经将船游没影了。
古之莹忽想到什么,笑了起来,“行,姑奶奶让你们逃,逃得了吗?”
“来人,给我找条船来!”
“王爷,你受伤了。”沈平姻看向霍临左肩上那根银针,想帮他把银针拔下来,又不敢拔。
霍临状态看起来很不好,似乎中毒了,嘴唇变乌,脸色惨白,沈平姻见他要倒下去,忙扶住他,“王爷!”
她咬咬牙,手攥到那根银针上,用力将它拔了出来,而后把银针扔进湖里,霍临倒在了她身上。
沈平姻不得不抱住他,下巴撞在了他的肩头,疼意让她鼻头发酸,“王爷,你不要有事啊。”
寒冬里的湖泊只有浮冰,不见一条游动的鱼儿,划过船边的水菖蒲偶尔会扎到人衣服上,冷风瑟瑟,沈平姻好怕霍临晕过去就醒不过来了,她掐了一下他的胳膊。
男人的手臂突然抱住她,在她耳边说:“靠岸。”
“什么?”沈平姻不明白,他们不是应该赶紧游得越远越好吗。
但是霍临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沈平姻犹豫了一下,只能听了他的,抓住浆,努力地往岸边游。
船靠到了岸边后,霍临将她抱了起来,抱着她下了船,而后他转身,一脚将船踢回到湖中心。
他有些站不稳,沈平姻差点从他手上摔下去,沈平姻挂住霍临的脖子,“王爷,你放我下来吧,我可以自己走。”
霍临不听,捂住了她的嘴,抱着她躲进一处丛荫里,忽听见湖里有动静,沈平姻耳朵竖了起来。
“怎么回事?他们弃船了?”璎珞盯着前方那只空了的船。
古之莹歪着脖子:“给我去岸上找!霍临中毒了,能跑得了多远?我就不信他插翅膀飞了!”
“是!”
沈平姻看见对方来了三条船,一条停去对面,一条停到这边,一条继续往前游。
这边的船下来两个黑裙女人,四处寻找他们。
沈平姻屏住呼吸,抓紧霍临的袖子。
“你说舵主这是何必呢,为了一个女人,惹上官府。”
“那女人你没看见吗,美成那样,你觉得舵主能不动心思?”
“不然这样,等我们找着她,划花她的脸!”
“……你疯了你?!”
“你不知道吗,那女人其实是皇帝的宠妃,舵主能藏人一时,藏得了一世吗,这不,人刚带进洞里,就来了个王爷。”
“你,你确定?那个女人是皇上的妃子?”
“不信你问小九去。”
“我们舵主她不也是皇上的妃子吗?皇上,皇上的妃子,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你个呆瓜,懒得与你争论!”
两个人的谈话声和脚步声越来越近,沈平姻急出了一脸的汗,她感觉抱在她腰间的手越来越重,抬头去看,霍临眼窝也黑了,曾经俊美的面庞此时完全是另外一副模样。
他看起来,中毒已深。
“谁在那?别跑!”
忽然,湖对岸听见人喊,两个黑裙女人对望一眼,折回湖边跳上船,游向对岸增援。
沈平姻松下一口气,摇摇霍临的胳膊,“王爷,她们走了。”
霍临撑开眼皮,对她“嗯”了声。
“王爷,我们快离开这。”沈平姻站起来,将霍临的一只胳膊拽起来挂住自己,想扶着他往前走。
霍临想自己站起来,却趔趄了一下,差点栽在女孩身上。
“王爷,你别晕过去啊,求求你了,站起来。”沈平姻掐他胳膊。
女孩着急又担忧的声音如钟敲在他的心头,给了他无比厚重的力量,霍临找回神志,站了起来,他看看身前的女孩,一把将她举起,扛到肩头。
沈平姻一吓,但霍临没有晕过去又让她惊喜。
霍临扛着她离开了那处危险之地。
行到一个树林中,树林里停着一辆马车。
那马车是他叫人备在那的,没想到真派上了用场。
霍临将沈平姻放进马车里,跳上车驭。
皇宫,西成门。
护送军队已经准备就绪,霍朝渊一身明黄色的龙袍,骑着白马行至太后的车前,太后从马车里钻出来,蹙起眉:“皇帝,你真不跟我们一块走?”
霍朝渊道:“弄完瑞妃的葬礼,朕自会去洛阳。”
太后叹了口气,不想说什么了,谁叫那个瑞妃死的不是时候,他儿子这张脸阴沉得吓人,她这个做母亲的,也无可奈何。
“好罢。”太后放下帘子。
霍朝渊道:“母后,保重。”
目光投到太皇太后那一车,霍朝渊发现霍临还未来,骑马上前,霍临的侍卫陈峇见状,从马上跳下来行礼,“陛下万岁!”
霍朝渊道:“萧南王呢?”
陈峇道:“陛下,我家王爷他今天身体不适,命我代他护送太皇太后,待他身子恢复,会速速赶上我们。”
霍朝渊道:“怎么会突然身体不适?”
陈峇道:“可能因为……昨天那场火灾?王爷他,他对尸体过敏。”
提起昨天的事情,霍朝渊脸色就变了,他没有心情再管霍临的事,也未对陈峇给出的理由生出狐疑,骑马离开。
等人影远了,陈峇才卸下心头的重担。
主子命令过他,那件事,不能禀报皇上。
面对霍朝渊时,他沉着冷静,等人走了,后怕的劲才在心头腾升。
对于那件事,他没得选,王爷和皇上,他自然选择衷心王爷。
陈峇抹抹头上的汗。
霍朝渊不由自主地,再次骑马行至景福宫门口。
一个晚上的时间,这里已经被宫人们收拾干净,变得更加空寂冷清,此时这里一个人都没有,他没让李瞿跟着,独自来到这里。
霍朝渊下马,在景福宫里走走望望。
人就这么死了,他怎会甘心。
后院,水井,断墙,他一处都没有放过,誓要找出什么蛛丝马迹来。
“哎哟皇上,奴才就知道,您一定是跑到这来了。”传来焦福海的声音,他也不想吵霍朝渊,实在是霍朝渊昨晚上一宿没睡,白日还跟没什么都没发生过似地忙迁宫的事,到现在忙完了,又跑景福宫来。
皇上似乎不相信瑞妃娘娘的死是个意外,而是阴谋。
“滚。”被他吵到了,霍朝渊冷声。
焦福海道:“皇上,这里大理寺的人已经差了好几遍了,没有,没有什么线索的,您看您,眼睛都红成这样了,去睡一会儿罢。”
霍朝渊没理他,蹲下去看地上。
分明地上什么也没有。
过了好一会儿,皇上还在看。
焦福海扶住额头。
“焦福海。”皇上忽然喊他。
“诶,奴才在!”焦福海忙不迭应。
“你过来。”霍朝渊道。
焦福海跑过去,霍朝渊对他手指地上,“你看这里,是不是画了两个人。”
焦福海嘴角抽抽,以为皇上是疯魔了,可他低头一瞅,那地上果真有两个人,似乎是石头刮出来的痕迹。
仔细看了看,似乎是两个抱在一起的人。
卧槽,这景福宫里的人不简单啊,竟然有宫人敢在地上刻春宫图!
不对,这两个人怎么眼睫毛都这么长,而且胸前那两坨都这么……大?
“皇,皇上,这……”这真是污眼睛。
忽听见脚步声,焦福海神经一紧,“谁?!”
不是他疑神疑鬼,而是这景福宫就在昨晚的确死了两个人,现在又挂满白布条,冷风吹来,白布飘荡。
“皇上,是奴婢!”跑进来的是许枝枝。
“枝枝?”焦福海一愣,语气瞬间柔了下来,“枝枝啊,你不在太青宫给瑞妃娘娘守灵,怎么跑这来了?”
许枝枝在霍朝渊面前跪了下来,说道:“皇上,奴婢觉得有些话,还是想对您说。”
对沈平姻的奴仆,霍朝渊数来比旁人都多些耐心,他道:“你说。”
许枝枝道:“皇上,奴婢觉得古妃娘娘可疑!”
焦福海道:“何出此言?”不会真觉得是古妃因为嫉妒,拉着瑞妃共赴黄泉的吧?
女人可以疯成这样吗?
许枝枝直说重点:“有次鹂儿在赏风亭擦桌子的时候,看见,看见景福宫里,古妃娘娘和她的贴身婢女璎珞抱在窗前,起初鹂儿没有当回事,昨晚上鹂儿才把这个事情说给我们听的……”
许枝枝也回想起来,她好几次瞥见古妃娘娘在偷偷地看她们娘娘,但她从来都没有当回事过,以为那是古妃羡慕嫉妒她们娘娘,可昨晚她冥思苦想,愈想愈不对劲,古妃看她们娘娘的眼神,分明没有什么嫉妒,也没有什么憎恨,而是……爱意。
听罢许枝枝陈述的所有,霍朝渊心拧成了一团,沉声:“焦福海,去传光禄大人,立刻马上!”
他之所以愿意把古之莹放到宫里来,是因为前世她从未在后宫找过事,不争不抢,也不蠢,温柔聪慧,但如何也没想到,她非是不争不抢,而是心思根本不在他身上。
冷风从车窗里漏进来,沈平姻裹紧身上的斗篷,她忽发现马车不动了,外面没了动静。
“王爷?”
没人应她。
心里顿时有个不好的猜想,沈平姻掀开帘子。
霍临就坐在车前,身材挺拔,背影宽阔,可是他……一动不动。
沈平姻伸出手指头戳了戳他,“王爷?”
她又戳了一下,对方还是没反应。
她再次戳过去时,霍临栽了下去。
地上铺着厚厚的雪,后面是一串车轮压出的印记,少倾,雪地凹陷下去一块,天空飘下鹅毛大的雪,像是要覆盖住黄昏与落日。
作者有话要说:为啥你们觉得剧情很乱哇,其实古妃这条线,我前面都埋了伏笔的,肯定是因为你们跳着看或者木有认真看,大家放心,走完剧情又会甜的!有波折才能更甜鸭举爪保证请牢记,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