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觉得头昏脑涨,全身软,想躺一会儿,吃过早饭再去竹山垭村,然后和张大中他们一块到茅山冲村去协助一下郑书记。《乡+村+小+说+网 手#机*阅#读 》***根据反馈到他这里的信息看,郑秋菊在茅山冲村已经没有任何办法把修桥集资款收上来了。李冬明还真不知道郑秋菊的群众基础会这么差,在群众中的威信会这么低。 www.7788xiaoshuo.www.7788xiaoshuo.
李冬明刚躺下不久,迷糊中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了吵闹声。他打开房门的时候,才知道天已经亮一阵了。他看见一群人从大门外的坡道下拥上来,全是竹山垭村的,大部分是男人,为的是邓启放和全金来,后面还远远地跟着竹山垭村的村支书全安。可能是走得急了,一个个脸上淌着汗水,有的把衣衫脱了,打个赤膊。他们一边走还一边吵闹着。李冬明心里有些毛,想起昨天晚上乡派出所金所长对他说的话,知道他们成群结队地到乡政府来决不会有什么好事,就走过去问道:“这么早,你们从竹山垭村来?”邓启放的脸色很难看,说话的口气很冲:“你们没有把我和金来送到公安局去,不从竹山垭村来,还能从哪里来。李书记,我们把话挑明说吧,我们是来要你退集资款的。”李冬明心里不由一愣:“你这是什么意思?”“中央早就三令五申,不准随意向农民伸手,增加农民的负担。我们乡的领导却顶风向农民收缴集资款,违抗中央的指示精神,我们交的钱,不退不行。”邓启放说话的口气有些霸道,没有商量的余地。
李冬明十分的生气:“邓启放,你平时爱看电视台的新闻,关心国家的大事,这是很好的事。但不能对上面的指示精神一知半解,更不要把乡政府正当集资为老百姓修桥办好事和增加农民负担扯在一起,用大帽子来压人。你自己前天也说过,集资修桥不算增加农民负担嘛。”李冬明顿了顿,口气就严厉起来,“邓启放,前天你用刀砍伤了全支书,今天又带这么多人到乡政府来要退修桥的集资款,你让我怎么说你呀。快把大家劝回去。这么多人到乡政府吵吵嚷嚷影响多不好。”站在邓启放身后的人们就大声地吼了起来:“李书记你不要说修桥的事,你说修桥的事我们心里就灌血。没得说的,快把集资款退给我们。”派出所金所长在那边派出所办公室听见乡政府这边吵得厉害,过来一看,见是邓启放和一群竹山垭村的农民围着李冬明要退集资款,走过去说:“邓启放你是个有文化的人,肯定不是个法盲吧,对我们的治安管理条例也可能知道一些的。对聚众闹事的处理,比你昨天砍全支书一刀可能要重得多呀。”“不退集资款,我们还要联名上告哩。”邓启放大声说。
李冬明压住心头的火气,问邓启放:“到底是怎么回事。前天才将钱交上来,今天怎么又要我退钱?”邓启放说:“李书记,我问你,他顾家好在包厢里喝酒喝得胃穿孔,你为什么还要用我们集资修桥的钱给他交医疗费?他是不是喝酒有功劳呀?他在包厢喝酒喝出胃穿孔,你能用我们的集资款让他住医院开刀救他的命,如果他们中间有人在县城嫖女人被抓了,你是不是也要拿着大家集资的钱去交罚款取人呀?你在村里收钱的时候,就没看见农民那钱是怎么得来的么?那钱上沾满了农民的心血和汗水呀,你就下得了手?”李冬明张着口,半天说不出话来,心想顾家好喝酒喝得胃穿孔的事怎么这么快就让他们知道了。说话的底气就不足了:“乡政府没钱,暂时给他垫着,这是救命啊。今后乡政府要想办法还的。”“谁相信你的话呀。他顾家富开那么大的酒家,为什么不拿钱出来救他哥的命?顾乡长他婆娘在火车站摆茶水摊子赚钱,为什么不拿钱出来救她男人的命?我们农民卖猪卖鸡卖粮得来的汗水钱,就是好拿好用的么?”邓启放一激动起来,说话的时候那手就又不自觉地抬了起来,指头指着李冬明的鼻子说:“他顾家好吃喝玩乐搞**,喝酒喝得胃穿孔了,你要救他的命。苦藤河乡多少没吃没穿没住的困难人家,他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你怎么没有想到要给他们解决一下困难?多少农民病得九死一生,却没有钱请医生住医院。你怎么就没想到要救救他们的命?你们口口声声说要做人民的公仆,要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要为群众办好事,办实事,要亲民、爱民、富民,我说,你们那都是骗人的鬼话。你李书记急着修桥是为了搞政绩,好早日回城里去,并且想有一个好位子,你就不愿得罪人。对过去的事,群众意见再大你也不管。乡政府一些人狗仗人势,把农民不当人,欺压百姓。他们当着面是人,背地里是鬼,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也敢做,你也不闻不问。你还算苦藤河乡的什么父母官。”李冬明生气地说:“邓启放你不要信口开河,损害国家干部的形象。”邓启放冷笑道:“你还知道要形象呀,你去问问全支书,他是你手下的干部,不会在你面前说假话。你问问他昨天在连山酒家看见什么了。”邓启放的嗓门提高了八度,“说起来羞呢。苦藤河乡的乡长在包厢里搂着三陪小姐喝花酒喝得胃穿孔。”全金来一旁大声道:“昨天我父亲挑着一担桑皮去卖,准备卖得钱了好交修桥集资款,桑皮被匡会计抛河里去了,还要罚我父亲的款。大家说说,我们做农民的是人不是人?我们还活不活?”人们就都吼起来:“我们上次交的集资款让他们拿着买了一块埋人的坟地就没了,这次交的钱迟早又会被他们花光的。乡政府不退钱,我们就上县里告状去。县里不处理,就去市里。市里不处理,就去省里。中国总还有说理的地方。”李冬明脸面铁青,大声对远远站在人群后面的全安说:“全安,你这个村支书是怎么当的,这么多人来乡政府吵闹,你也不出来做做工作。”全安胳膊上还缠着一块白纱布,红色的血水从纱布里面浸出来,像一朵开得正艳的红色的花。全安不看李冬明,也不开口说话,脸面一片沮丧之色。李冬明火了:“全安,你哑巴啦。”全安被问得急了,做出一种十分委屈的样子,回李冬明道:
( 乡村档案(全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