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在一间半开的门前,尤利尔发现了一具眼熟的尸体。他浑身泛着石质的黑灰,身穿的残缺皮甲散落在地上,尖矛压住肩膀。这具尸体属于血裔。
罗顿沃斯的队伍出现了损伤。他们遇到了敌人,吸血鬼?还是同样的血裔?看在盖亚的份上,他们怎么能丢下我自己上来呢!
对于血裔首领的反常行为,尤利尔猜测他的兄弟恐怕没被关在地牢里。这些人执意要到古堡上层不过他们又是从哪儿离开地牢的呢?趁着他拖住卫兵的时候走石阶?不,血裔只是凡人。
尤利尔犹豫着要不要用灵视窥探一下未来,但他已经借助誓约之卷的力量这么久,继续下去恐怕副作用会变得难以承受。吸血鬼卫兵头领说尖啸堡没有比男爵更强大的血族,他说得信誓旦旦,不是谎言。
更何况,除了血裔们的安危,学徒要考虑的东西还有波西埃男爵在尖啸堡扣留下来的人类孩子。他觉得前者再怎么孱弱,也不可能比什么也不懂的小孩更无力。
你忘了,吸血鬼们拥有索维罗魔药的配方指环提醒。
我没忘。“所以我得尽快找到罗顿沃斯他们。”
莫非你真觉得血裔不堪一击么
它想说什么?尤利尔怀疑索伦是否能意识到自己的表演给他带来了怎样的第一印象。“他们有自己的智慧。”学徒说,“可血族对他们的诅咒限制了智慧转化而来的力量。不管怎么说,吸血鬼是非常难缠的敌人,就算我也没法保证自己绝对安全。”
白痴,他们既然有脑子,那就肯定清楚自己的缺陷。血族因索维罗魔药变得危险,血裔也可以这么做
不知道为什么,尤利尔觉得造成了四叶城惨剧的索维罗如今在宾尼亚艾欧上到处泛滥,这种情况不大对劲。“你说米斯特洛克他们也有魔药?”
而且是原态索维罗指环断定,烟叶萃取物只能增幅火种,不大可能对凡人有效。罗顿沃斯他们都是凡人他们需要点燃灵魂之焰,否则即便计划潜入古堡,对他们来说也是不可能的
在仔细检查过血裔的尸体后,尤利尔没控制住将一把挡路的椅子砍成碎片。魔药烧尽灵魂后,受到诅咒的血裔化为了石像。我来帮你们。他想骂他们的愚蠢,指责他们对自己的不信任。你们本不用这么做。他又想起自己爬下悬崖时心头闪过的怀疑,这些话最终卡在喉咙里。
“他们在哪儿?”学徒将斗篷盖在石像上,破洞中露出灰白的手指。
楼上有动静
转弯时一只观赏用花瓶砰得一声,撞在地毯边缘的木板上。它顷刻碎成破片,残株浸在血里。
尤利尔没给它一点关注,他看到一只扭曲的银头盔,以及其下宽阔的肩膀。这位农夫出身的领导者瘫倒在柜子边,一张长餐桌四角朝天翻倒在他身前,倾斜的桌面上破了个窟窿他石化近半的身体也同样。万幸他还有微弱的呼吸。
尤利尔的脚步刹住了。“罗顿沃斯先生。”这时候,什么样的关心都显得很不妥当。“我还能为你做些什么?”
血裔首领疲惫地睁开眼睛。“书房里。”他吐出一句话,“我的侄子。我的兄弟。”他合上眼皮,复又睁开。更多深灰色的石质蔓延上他的身体。“我很抱歉,尤利尔。”
“你可以相信我。”尤利尔说。
“血裔是诅咒。它不仅夺走了我们的自由,还会使灵魂堕落。我们沉沦了太久,早已无法给予真心。”他的目光开始涣散。“对陌生人,对自己人请杀掉奥兰德,和我侄子”话语到此为止。
尤利尔看着他离世。
“我不明白。”罗顿沃斯的遗愿令人费解,他怀疑自己听错了。“罗顿沃斯要我杀掉米斯特洛克?还有奥兰德?是这样吗?奥兰德又是谁?”
我看你似乎知道
最后的问题并不难猜。血裔们离开村子潜入尖啸堡,成是为了这个奥兰德。他是米斯特洛克的父亲,罗顿沃斯的兄弟。“他们不是来救他的吗?”
事情出乎预料索伦说,看来关于血裔,我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话虽如此,但尤利尔潜意识里认为自己清楚答案。他想到布鲁姆诺特,潜伏在治安局里的无名者威特克夏佐。他想到他火种上的魔法。烈火之歌,冬日之弦。无星之夜用神秘来保证成员不会泄密,那血裔怎么办?他们的天敌创造了他们,以鲜血和诅咒使他们世代作为奴隶存活。有什么人会比死者更能保守秘密?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