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苏醒过来的凌厉不顾精神上的疲惫,怀揣着无比激动地心情,早早地便带上了两人,直奔峰顶无为子而来。
面色仍略显苍白,目光灰暗,额头阵阵的疼痛袭来,凌厉脸上却洋溢着振奋不已的笑容。
下山近六十载光阴岁月啊!虽说修道之士无岁月,但凌厉红尘摸爬滚打至今,也只觉疲惫不已,只想回到家。是的,枯松峰便是他的根,他的家。
无为子对其而言,重若生父!
山腰至峰顶,有三万六千九百一十一级台阶,三人皆肉身拾级而上,临天灵儿不时环顾四周,看向云巅之上的神仙美景。
“你说,那师尊长什么样子?活了千年的修士啊,我这辈子还没见过呢!”临天朝着灵儿轻声嘀咕道。
“说不定是个慈祥之态的老人家。”灵儿轻笑道。
“那可不一定,你看那穆岚师兄,抽魂炼魄娴熟无比,说不定其师尊是一位凶神恶煞,怒目金刚般的存在。”
灵儿好似真的在思索临天所言,目露犹豫之色。
“听说,凌兄师尊可是合体期的绝顶大能,移山填海,无所不能。你说,我要是极尽恭维,他老人家会不会赐我个极品法宝,极品法术,一大堆的灵石?”临天嘿嘿嘿直笑。
灵儿嘴角略微抽搐了下,“你可别在那做梦了,到时候见了老前辈,你可得安分点,别讨人不喜。”
“闭嘴,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凌厉在边上闻言好气又好笑。
“我师尊很好相处的,不是你想的那般。”停顿了下,凌厉想想对着临天道。
“哦对了,我们在这所言,皆入得师尊法耳,他在峰顶估摸着都已经听到了。”凌厉突然坏笑道。
临天忙不迭四处张望着,口中急忙惶恐道,“前辈勿怪,前辈勿怪,前辈玉树临风,神武非凡,乃一代宗师之相。”
“哈哈哈哈!”此时峰顶小筑之上,无为子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三万六千九百一十一级台阶,凡人不知要走到何时,修士受天地灵气滋养,肉身非凡,区区三万多级,临天等人两个时辰不停歇,说说笑笑便到了峰顶。
枯松峰峰顶漫天霞光,云雾缭绕,灵气浓郁,各种奇珍异树森罗密布,郁郁葱葱生机盎然。林间之内,有方圆约二十余丈的庭院坐落其中。
“好了,我们到了,你们安静些,随我面见师尊。”凌厉整理下仪容,给予临天一个警告的眼神。
看着眼前熟悉无比的地方,凌厉心潮澎湃,深吸口气,徐徐走上前,噗通一声双膝跪在地上。
“不肖弟子凌厉面见师尊!”凌厉不管不顾地面略有些潮湿的泥土,额头触地。
灵儿见状,心中忐忑,凌厉曾言,自己一生不敬鬼神,不敬佛陀,不拜天,不跪地,只跪父母,只跪大恩。
而凌厉自己知晓,无为子师尊,对他来说,便是如同生父一般。
甚至,犹胜过之!
且不论传道之恩,便是那数十年的养育之恩,都值得凌厉一跪。
庭院之中寂静无声,盏茶功夫下来,毫无动静。
临天看着额头触地的凌厉,蹲下身来,轻声道,“许是前辈老人家暂时不在,你要不先起身来吧。”
凌厉状若未闻,一动不动。
灵儿和临天对视了一眼,默默叹了口气,也不去劝了,只是陪伴站在其身后,一言不发。
一盏茶,两盏茶。。。
半个时辰过去了,临天眉头皱起,数次想要上去扣门,皆被灵儿制止住。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凌厉已然跪在泥土之中一个时辰了,临天面色不耐。
久久不见回应的临天,心中烦躁,直接上前,举起右手便要作势扣门,凌厉闻声头猛地抬起,双目泛红,低吼道,“住手!”
就在临天准备不管不顾直接推门而入时,院门吱吱喳喳地被人从内拉开。
“哟!又是你这小子!”临天举起的右手还没放下突然听到熟悉的声音,令浑身巨震。
灵儿见到来人,轻声惊呼,“啊!是穆岚前辈!”
穆岚笑了笑,点了点头,却是不管僵立不动的临天,上前扶起跪倒在地的凌厉。
一双强壮有力的双手轻轻将其扶起,凌厉做了一礼,面露苦涩道,“见过大师兄”
嗯的一声,穆岚面容一正,“你方才上山之时,师尊便已知晓,你跪地叩首之时,师尊便要见你了,是我拦住的,你可知为何?”
凌厉蓦然抬首,“不知。”
“老六啊老六,我且问你,师尊待你如何?”穆岚捏咒施法,将凌厉泥泞不堪的长袍濯洗干净。
“师尊待我恩重如山,养我,教我,育我,护我,胜过生生父母。”凌厉不假思索,张口便道。
穆岚颔首,“师尊待你如子,听闻你下山红尘历练了,那我且问你,有没有游子出门久未归?”
凌厉不解,一时没接上话。
“有!”穆岚自答道,“但不管游子去往何处,是否会有家信传来,报的平安?”
凌厉闻言,顿时了然,大师兄这是在怪罪自己杳无音信。
“你下山之时,身无修为,不入金丹,便留不下命灯,师尊爱徒一走便是逾近百年,若你功败垂成,生死道消了,难道要师尊苦苦挂念于你?还在此继续等候?”穆岚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