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铮将手中的卷宗直直砸在娄泉脸上,他甚至都懒得一桩桩的念,冷眼瞥了他一眼,“好好看,看这当中有无冤枉你的事。”
“这,这——”娄泉狠狠闭了闭眼,他顾不得额头疼,捡起地上的纸,挨个看,这卷宗上大到侵占旁人米铺,小到欺负无辜百姓,俱都记录在案,娄泉原本已经记不得这些事,可看到卷宗上清楚的记载,那些事却又无比清晰地再次映入脑中。
“小民该死!小民该死!”娄泉头磕的砰砰响。
“你是该死。”方铮轻飘飘地扫向娄泉,那眼神跟看最不起眼的蝼蚁似的。
原本他都是拿这种眼神看旁人的。
“来人,将人带下去。”
娄泉只觉眼前阵阵发黑,“大人饶命啊!”
他一直听说牢狱不是人呆的地方,凡是进去的,不管犯了何罪,那都得脱层皮,哪怕需要坐几年牢,能不能活着出来还是一回事。
娄泉锦衣玉食惯了,不敢想被下狱后是何种情形。
可不关他如何求饶,方铮都没有松口。
拖着他离开的护卫看他嚎啕大哭的模样,似乎有些不忍,在方铮看不到的角落,护卫小声跟娄泉说了两句。
娄泉眼前一亮。
他用力挣脱护卫,转身又窜了回来,这回是结结实实地跪在堂下,他说:“大人,小民自知罪孽深重,小民愿用全部家资来抵小民的罪,求大人饶过小民这一回。”
说到底他也没有亲手杀过人,虽有罪,却也不是罪无可恕。
方铮沉吟片刻,问一旁的薄主簿,“按大业律法,他该当何罪?”
主簿颔首,恭敬地回道:“他强占百姓店铺,强抢民女,欺辱百姓,按大业律法,数罪并重,要在牢里关上三年。”
三年!
娄泉觉得自己在牢里三天都过不了。
“既然如此,还不带下去?”方铮不留情面。
护卫正要抓着娄泉,将人拉下去。
主簿又看向方铮,欲言又止。
“大人,这段日子抓了不少重罪之人,牢里恐怕是没有太多空,若将他与其他重犯关在一处,恐怕他活不过几日,此刻关在牢里的都是穷凶极恶之徒。”
堂下,不光娄泉,钱东三人也是面如死灰。
他们并没怀疑主簿的话,自打袁中海被关押,他那一派的被抓的差不多了,这段日子几乎每日都有人被带走。
抓着娄泉的护卫朝他使了个眼色,娄泉连忙磕头,痛哭道:“大人,小民将全部家产都送出,以后也定一心向善,求大人饶过小民一回。”
“既如此,你们领着几人虽他回去,亲自领着他去那些受害之人家中赔罪,再给他们赔偿,余下的家产本官就替你做主,为梁州百姓做些好事。”方铮明着告诉娄泉,他的银子自然是取自百姓,自然也要还给百姓。
只要不用死,他宁愿上交全部家资。
娄泉按了手印后,千恩万谢地磕头。
钱东悄悄看着娄泉离开的背影,又暗暗看了旁边还跪着的另外两人,心底生出一个猜测来。
对比娄泉的蠢笨,钱东脑子要灵活些。
当方铮视线又落在他身上时,钱东狠狠心,说道:“大人,小民也愿捐出全部家产,好为百姓略尽绵薄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