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给他们使绊子已经对得起数年的交情了。</p>
毕竟，和他们在一起“玩”音乐，也收获了不少乐趣。</p>
从小到大，金尚就没什么朋友，小学初中高中加起来才上了五年，大部分时间里，同班同学都是大六七岁的哥哥姐姐，玩不到一块。和同龄的小屁孩扮家家酒，也是早熟的金尚不能容忍的。</p>
独来独往，没有朋友。外人眼中的金尚，就是个智商超群，心智有点问题的古怪孩子。</p>
天才，大多有点怪癖。金尚的表现也还好，一路被呵护着到了十八岁。</p>
身为父亲的金时，都能从儿子的语气中闻到一丝遗憾的意味。</p>
“很正常，以后你就不是他们的‘金主’了，所以摊牌了，不装了？”</p>
“没有，虽然尴尬，强忍着不适将散伙饭对付过去了，算是有始有终吧。”</p>
“以利相交，利尽则散。你曾祖父留给子孙那么多财产，还不是大家口中的老不死？别想太多，失去你的友谊，是他们的损失。”</p>
持续了几年的塑料兄弟情，当真也就那么回事。大学毕业，就从同学们的余生中消失的比比皆是，所以才流行各种同学录和纪念册，这是为数不多的留住曾经美好记忆的方式了。</p>
“多少有点失望吧……”</p>
两世为人，因这点小事而添堵，着实有点丢穿越者的脸。</p>
“怎么都好，翻篇了。”</p>
老父亲金时乍唬唬地将这一页翻了过去，</p>
“差点忘了，你也十八岁了，老不死的给我的‘老物件’，让你成年后选一件。等你回来，就给你……”</p>
“我上次见他还是刚上大学，听说最近老年痴呆越发严重了，怎么会想起我？”</p>
“祖传家规！神神叨叨的，具体我也不清楚，不照做的话，家族基金要扣我的钱。”</p>
“好吧。”</p>
在这承载了无数厚重历史的京城中，金尚父子两人比大部分市民要过的潇洒，但是，真正可支配的财产，也很有限。</p>
烂泥巴糊墙，外光里不光。</p>
有钱有势的是祖宗，子孙后代太多，一个比一个会败家。</p>
金尚在学校出手阔绰，那是因为未成年，基础生活补贴不菲，再加上学业出众，满足家族基金的很多激励条款，奖金拿了不少。</p>
如今年满十八岁，硕士研究生即将毕业，走上社会之后，薅羊毛的机会就不多了。</p>
心中胡思乱想，补了个午觉，来到实验室，指导了一下“年上学妹”毕业设计后，金尚才打出租车回到了市郊的家。</p>
……</p>
金尚的家，在京城三环外，临近四环的地方，这里曾经是京师卫戍部队的驻地，现在还能在附近看到诸多军营和军事重地的痕迹。</p>
在这个时空的一九九五年，京城直辖的面积远超过旧燕京，但是人口明显偏少，繁华程度也稍有不如。</p>
天还没黑，不远处足球公园时不时传来嬉闹声，让正对坐着吃晚饭的金时和金尚父子两人稍微有点感慨。</p>
“附近公园多，还有点烟火气，远一点就不行了。报纸说这几年人口膨胀速度在加快，有放松鼓励生育政策的必要。你说，这人都去哪了？”</p>
“别听那些人胡说八道，但凡鼓吹国人太多，资源有限养不活的，非蠢即坏。”</p>
听了父亲的话，金尚不屑地反驳道，</p>
“出生率一直很平稳，就是生活条件和医疗水平跟上了，让人均寿命大幅度提升，才有人口膨胀加速的假象。”</p>
四年前人口普查公布的数据是七点八亿，散落在比前世大很多的国土面积上，一百年内都不用担心人满为患，现在最需要担心的反而是人口太少，没法将潜力开发出来。</p>
“你呀，一直这么有主见，经常和主流观点唱反调，偏偏大多数时候都是正确的……”</p>
金时哂笑道，</p>
“在外面可不要如此锋芒毕露！以前‘乱说话’，别人不和你一般见识，因为你还是个孩子，以后就没那个优待了……”</p>
“我知道，成年了嘛。”</p>
瓮声瓮气地回应的金尚，忙不迭乎地点头应诺。</p>
“再来一杯？年满十八，终于可以敞开了喝了……”</p>
“谢谢，不好这一口，烘托一下气氛，浅尝辄止就行了。”</p>
毫不犹豫拒绝的金尚自顾自地倒了一杯白开水，喝了几口润润嗓子，</p>
“您今天似乎兴致很高，碰到什么开心的事了？”</p>
说起这个，金时顿时兴致盎然地答道：</p>
“甲寅开幕式，赢了去年的第三名，今年升级头号热门。去年临危受命的代理主教练干得不错，不仅超额完成保级任务，还幸运地递补升级。现在看来，在第三级别联赛，咱们也挺有竞争力。你说，今年是不是能完成连跳，升到甲丑级？”</p>
“行了，我知道了。”</p>
打断了老父亲兴高采烈的话，金尚满脸无奈地劝道：</p>
“我早就说过，想要靠足球俱乐部赚钱的都是糊涂虫。短期内，完全看不到国内足球联赛变成稀缺资源的可能性。”</p>
足球产业本身赚不赚钱倒是其次，物以稀为贵，只要有需求，且能带来周边效益，也算是有点投资价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