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邻在这一片好大平坦地的最西侧,即是花马池守御千户所。</p>
这座千户所,在弘治七年之前却为“花马池营”,乃天顺年间,由长城之外移筑于此。</p>try{ggauto();} catch(ex){}
移筑而起的花马池城,东西宽三百三十余丈,南北则约莫三百五十丈,比禁宫还要大三四成左右。</p>
城池的城墙全部以黄土夯筑,墙基宽四丈许、高则约三丈五尺。</p>
花马池城仅开了东、北二门,东为永宁,北是威胜,门上均设有城楼。</p>
两门之外还同时围建了一座与城墙齐高的,南北宽约五丈、东西长四丈余的瓮城。</p>
而在秦纮亲自督阵士卒操练之时,花马池城永宁门前的瓮城之上正站着三人,靠近垛口边缘处,居高临下察看这群士卒的操练。</p>
中间的那人亦如秦纮那般身披戎甲,身形甚为伟岸,颇具威严之相。</p>
站在其左侧之人则头戴乌纱帽,身穿绣有锦鸡图案的杂色团领衫,腰束花犀带,脚蹬皂靴,乃是一名二品的大明文臣。</p>
而立于其右边的那人却是一副宫中的宦官打扮,虽然白脸无须,但双目带着精光。</p>
只听得那名身披戎甲的官员说道:“这位秦大人一到宁夏,怎么就像拼了老命似的,如今居然还亲自督阵操练起来?”</p>
“保国公,莫非你忘记这位秦大人早已致仕,此番得蒙圣恩才获起复?”那头戴乌纱帽的官员望着他道。</p>
这身披戎甲的官员正是征虏大将军保国公朱晖。他祖父是抚宁伯朱谦,父亲则是保国公朱永。</p>
其父亲朱永于弘治九年去世,年近五旬的朱晖才承继保国公爵位,岁禄达二千五百石。</p>
虽然他承继了爵位,但与其父相比较,他却平庸之极,既无领兵之才,更无作战之能。</p>
其父朱永除了治军严肃外,但凡征伐几乎均能奏功,而且曾八次获佩将军印,于京城则总领十二团营以及掌管五军都督府事,当时无一勋戚能出其右。</p>
“那又如何?”保国公朱晖问道。</p>
“他此番是以兵部尚书兼左副都御史之职,总制甘肃、宁夏、延绥及新设的固原四镇。如此位高权重,他怎能不感戴天恩之至?”</p>
“史大人言之有理,这秦大人忽获皇恩,自要想方设法感恩戴德。”那名宦官附和道。</p>
被这宦官称作“史大人”的头戴乌纱帽的官员,则是监督征虏军军务的都察院都御史。姓史名琳,乃余姚人,正统三年生人,于成化二年登进士第,时年授了工科给事中。</p>
史琳微微一笑,指了指城下的秦纮:“苗公公,秦大人白发苍苍的模样,居然这般生龙活虎,你能相信他比本官还年长十余岁么?”</p>
被他称为“苗公公”的宦官自然就是提督军务太监苗逵。</p>
苗逵听得轻叹一声:“这秦大人的身子真够硬朗,就不知咱家能否有他这般的年岁。”</p>
“苗公公,多想无益,人生七十古来稀,何必强求。”史琳轻轻一笑。</p>
“这位秦大人何止生龙活虎,他这一来是要将宁夏搅得天翻地覆呢。”保国公朱晖却“嘿”地一声。</p>
“保国公,你是指他一来,便核查宁夏一众镇巡官为闰七月寇贼侵边报捷之事?”史琳随即说道。</p>
苗逵也说道:“这位秦大人没几日,就已将宁夏一众镇巡官员先前呈递的捷报几乎推翻,还加急呈奏疏,要皇上惩治一众人等。”</p>
保国公朱晖摇了摇头:“郭鍧他们也实在胆大包天,明明没有出城击敌,居然还敢杀良冒功。你说他们报捷也就算了,还斩贼首五级?”</p>
话音刚落,他已轻叹了声。</p>
“我们征虏军也不敢这么来,七月仅报捷斩敌首三级。”史琳道。</p>
“那是保国公慎重,想我征虏军十万之众,才敢报斩敌首三级。一个宁夏镇也报斩寇首五级?这不是自找不自在嘛?”苗逵朝保国公朱晖笑了笑,一副讨好的模样。</p>
未料,保国公朱晖听得脸色突然一变,双手化掌互相一击。</p>
随着“啪”一声的响起,他先望了望史琳,又看了看苗逵,失声道:“史大人、苗公公,八月初,我们三人所上呈的捷报,是斩敌首十二级的……”</p>
苗逵笑道:“保国公,那可是我们三人当时反复考量过。月初,我征虏军移师至花马池,与各卫所上下一心,多方调度之下,斩敌首自然多些。”</p>
但史琳听得沉吟起来,脸色似乎慢慢变凝重,苗逵见状笑声慢慢消去,尴尬地望着他。</p>
保国公朱晖更是愕然,三人瞬间沉默不语,只有城下各种操练声时不时传过来。</p>
又过了一会,史琳才说道:“保国公、苗公公,此一时,彼一时。可还记得我们七月所呈递的捷报,前后不过十日,赏赐的圣旨已下达?”</p>
见保国公朱晖和苗逵点了点头,史琳轻皱着眉头:“但八月初六之捷报,上呈至今已半月有奇,为何仍没有回音?”</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