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年少登基时,心里的梦想被残酷的现实打败。</p>
靠每年向梁国上贡以换得平安……</p>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实现梦想的希望,可又遭遇了这残酷的现实——</p>
银两!</p>
他痛啊!</p>
且不说奖金,只说那个路费……</p>
若通过初试者,有一百人,那就是一万两。有一千人,那就是十万两。</p>
更恐怖的是没通过初试但满足条件的人,一个是十两,一万个就是十万两……</p>
再加上场地等等杂七杂八的花费,这一场武举搞下来,恐怕得砸进去三四十万两!</p>
若是以往倒还罢了,以陈国的财力,咬咬牙还是可以支撑的。</p>
可现在陈皇也穷啊。</p>
神雷军大营的营建,都是从皇庄里支出的……</p>
接下来还有神雷军的粮饷、兵甲等,这又是一笔巨大的支出。</p>
另外,神雷坊的运转也是一只吞金兽……</p>
……</p>
实现心中的梦想固然是好的。</p>
可是啊,在这个过程中,总有一只名为“现实”的拦路虎。</p>
陈皇不由头疼,手肘撑着桌案,以手抚额,紧闭了两眼……</p>
“陛下?”祝修远心里也是一凸,这陈皇,不会中途掉链子吧?</p>
不然那就太扫兴了。</p>
“祝卿……有些事你可能不知道……”尤贵妃安抚着陈皇,就像妻子安慰自家丈夫那般,并将话头接了过来。</p>
祝修远茫然,盯着陈皇与尤贵妃,做洗耳恭听状。</p>
“我陈国,今年流年不利。江州等地,先是遭遇暴雨洪灾,接着又是瘟疫横行……祝卿从江州来,应当比本宫更清楚受灾的况,几乎是十室九空!”</p>
“可是没过多久,邵州王举兵造反,十万燕军悍然犯边……我陈国鄂州、江州、宣州一带,旧伤未愈,又添新灾……”</p>
尤贵妃温柔的握着陈皇的手,轻轻拍着他的肩,很好的扮演者一个妻子的角色。</p>
“洪灾、瘟疫、战乱过后,百姓流离失所,饿殍满地……朝廷为了赈灾,已经划拨无数钱粮……”</p>
尤贵妃盯着祝修远,她倒是没有不自然的表。</p>
“其实国库已经所剩无几了,就连神雷军大营的营建,也是从皇庄中支出的……本宫与陛下捉襟见肘一些,倒也罢了……”</p>
祝修远抿了抿嘴,心里疯狂吐槽。</p>
这也算“捉襟见肘”?</p>
尤贵妃久居高位,衣食无忧,是不是对“捉襟见肘”四个字有什么误解?</p>
他们的生活依旧是奢靡的,浪费的。</p>
祝修远三天两头往宫里跑,正所谓三天一大宴,两天一小宴……对这件事,他很有发言权。</p>
“陛下、贵妃娘娘大义,臣敬佩之至!”</p>
不过祝修远也没有傻到实话实说。</p>
为人臣子,得学会说话,虽不一定要拍马,但也要达到“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水平。</p>
“祝卿所谏武举一策,固然是好的。不过本宫粗略估算下来,恐怕得花费三四十万两……”尤贵妃继续安抚着陈皇,面色稍稍黯然。</p>
“如今国库见底,皇庄的钱粮,又拿去营建了神雷军大营……诶,祝卿啊,朝廷和陛下,实在拿不出几十万两了!”</p>
尤贵妃说完,不再看着祝修远。</p>
而是将整副心思都放在陈皇上,温柔的安抚着。</p>
那陈皇保持以手扶额、两眼紧闭的姿势不动。</p>
现在的陈皇,很像一个手头紧的父亲。比如说,孩子要一万块钱参见什么兴趣班,但他拿不出来……</p>
残酷的现实,与年少时期的梦想,在陈皇体内疯狂的对撞着。</p>
正所谓一文钱难倒英雄好汉,更不用说三四十万两之巨了。</p>
陈皇,是正儿八经的皇帝,是陈国的真龙天子。</p>
但现在来看,他这个真龙天子,已被束缚了龙爪,缩在龙椅上,动弹不得……</p>
下面,祝修远听罢尤贵妃的话,神色也是一黯。</p>
尤贵妃说得不错,陈国朝廷为了赈灾,的确花费了许多钱粮。</p>
祝修远曾作为江州司马,对于这一点,他比任何人都清楚。</p>
“缺钱,缺钱……”祝修远心中嘀咕,眉头紧锁。</p>
他都把武举的法子提出来了,还花了半个时辰时间,详细的阐明武举的章程。</p>
后来,为了说服陈皇同意报销路费与奖金的制度,他还曾“慷慨激昂,痛陈利弊”。</p>
结果一个“缺钱”,就将所有努力付诸东流。</p>
祝修远苦笑。</p>
他先前“慷慨激昂,痛陈利弊”的样子,一定很可笑吧。</p>
呵呵……</p>
整个大中顿时陷入寂静。</p>
……</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