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处，王莽索性站了起来，在屋里来回踱步，语气深沉地继续说道：</p>
“如今从百姓到国家，都不好过。</p>
这几年，国库空虚，灾荒连连，老百姓怨声载道。</p>
强悍些的铤而走险，啸居山林，懦弱年老的，就只能哀哀乞讨。</p>
不敢说哀鸿遍野，但也颇有几分凄楚呀！”</p>
刘歆听着王莽的话，神情也严肃起来，点头表示认同：</p>
“对于这些，我也有所耳闻。”</p>
王莽停下脚步，一脸忧虑地看着刘歆：</p>
“那……子骏既知其然，可知其所以然？”</p>
刘歆略一思索，提高了声音回答道：“这还用说吗？</p>
官员们贪奢无度，百姓自然饱受盘剥，这是明摆着的事情。”</p>
“对呀！”王莽不禁使劲一拍桌子，声音中透露出愤怒与无奈，</p>
“为官贪奢，则民必饱受盘剥。</p>
这并不是有意要说你我的清白，咱们就事论事。</p>
放眼朝中，下自佐史，上至丞相，大小官员不下十余万人，可是真正能为朝廷出力、能替百姓着想的，有几个？”</p>
“是啊！”刘歆深有感触地点点头，“不过，也未必要把世道看得漆黑一片。</p>
如今朝廷中，还是有人能洁身自律的。</p>
就拿巨君你来说，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p>
前些日子封了新都侯之后，皇上赏赐了那么多东西，你悉数都散发给了宾客。</p>
这种高风亮节，让其他官员都黯然失色。”</p>
王莽踱到桌前坐下，颔首笑笑，但继而又长叹口气：</p>
“唉……子骏，也就是你这样想。</p>
更多的人，却认为我这不过是沽名钓誉罢了。</p>
其实，人一旦不合群，大家就会感觉不顺眼，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p>
比如，前段时间，犬子王宇和侄儿王光同日娶亲，不就成了大家闲谈的话柄吗？”</p>
刘歆颇有同感地跟着长叹一声，眼神中透露出对王莽的理解，</p>
“两个孩子娶亲那天，我就听人嘀咕闲话了。</p>
他们说，令侄王光比令郎王宇年岁小，故意安排他俩同日娶亲，明摆着是想落一个优抚孤儿的好名声嘛。</p>
另外，陪酒的时候，你好几次离席，到后堂去伺候令堂服药。</p>
又有人说，你这是故意做给大家看的，想让大家替你扬扬孝子的名声。</p>
其实他们未尝不知道，伯母一向多病，每次你都亲尝汤药，</p>
他们也只能这般吐吐酸水罢了。”</p>
王莽屈起手指关节，轻轻敲打桌子，沉吟片刻，然后缓缓开口：</p>
“子骏，扯远了。</p>
话说回来，别人如何曲解我，倒还不是什么大事，至少于国无损。</p>
但……若是真让淳于长接替了大司马……”摇摇头，嘴角撇出一丝苦笑。</p>
随后又提了一嘴自己刚刚得知的消息。</p>
听到淳于长竟然还暗藏着这么一档子事，刘歆和杨雄不禁目瞪口呆。</p>
刘歆重重地一拍桌子，声音中透出愤怒：</p>
“表面上个个是人，背地里却非虎即狼，太不顾及德行了！</p>
这个淳于长不尊长辈也就罢了，居然还敢私通皇室贵胄，偷偷将前皇后姐姐娶进了家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