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酒楼里出来之后，沉晨就与诸葛亮徐庶他们分开了。</p>
他们还有不少事情要做。</p>
比如要协助刘备整理资料，了解目前襄阳的情况，还要安置随刘备过来的将士居住等等，乱七八糟的事情一堆。</p>
沉晨就没那么麻烦，因为他是刘琦的部将，刘备只要不给他任务，他就自由自在。</p>
所以他就回了邓洪府邸。</p>
刚进门，就看到了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迎面跑了过来，见到沉晨，眼前一亮道：“阿晨，救我！”</p>
“阿丑，跑，你上哪跑，看我不打断你的腿！”</p>
后面邓洪怒气冲冲过来。</p>
沉晨笑道：“阿丑这是又做什么了，惹得外祖如此发怒？”</p>
那少年乳名阿丑，大名叫邓晏，正是邓洪之子。</p>
说起来他是建安元年十月份出生，到如今实岁是十二岁，虚岁则是十四岁，素来调皮捣蛋，令人不太省心。</p>
按理来说，蔡氏为大家闺秀，邓洪也是名门之后，两个人教育子女也都非常严格，应该能够教育出一位优秀的世家子弟才是。</p>
偏偏邓晏性格天马行空，不喜欢循规蹈矩，越严格越反叛，让夫妻二人十分头痛。</p>
不过也并非大世家子弟就一定彬彬有礼，袁绍和曹操亦是大家族出身，小时候也是两个混世魔王，因此这样的性格也许不是一件坏事。</p>
此刻邓洪追出来，邓晏躲在了沉晨背后，等沉晨也没有意护他，被邓洪一伸手揪住了他的勃领。</p>
“阿晨，救命！”</p>
邓晏龇牙咧嘴地怪叫。</p>
邓洪揽着他往后面拖，边走边道：“刚才这小子舅父过来了，趁我与他们姐弟商议事情的时候，他居然偷偷骑了子穆的马跑了，幸苦被奴仆发现追了回来，我得知此事，自然要好好教训他。”</p>
“你打算怎么教训？”</p>
就在此时，蔡氏款款走了出来，横眉看着邓洪。</p>
邓洪一缩脖子道：“抽他几下。”</p>
“几下？”</p>
蔡氏冷笑一声，对身边女管家道：“抽二十下。”</p>
“哇。”</p>
沉晨都惊了，以前只知道蔡氏对邓晏管教很严厉，没想到这是往死里打呀，连忙说道：“外祖母，要这么严格吗？”</p>
蔡氏瞥了眼邓洪道：“若不是你外祖父素来性子软，舍不得打儿子，每次对阿丑的惩罚都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我又何必如此严苛？”</p>
“额.....”</p>
沉晨看了眼邓洪，看来自己搞错关系了。</p>
之前经常看到自己这外祖父体罚邓晏，还以为他是个严父，蔡氏是个慈母，邓晏是个败儿。</p>
现在看来，原来邓洪才是慈父，这父子二人怕是经常狼狈为奸，大抵也就是骗骗蔡氏，弄得蔡氏愈发恼怒，从而开始严格管教。</p>
“父亲！”</p>
邓晏见母亲发怒，连忙看向邓洪。</p>
邓洪给了个爱莫能助的表情，这次他也护不住他了。</p>
沉晨连忙出来打圆场道：“祖母，今日大喜事，不宜打孩子，我的建议是让他罚抄一遍经文，让他长长记性就行。”</p>
“什么喜事？”</p>
蔡氏问道。</p>
沉晨笑道：“如今左将军主政荆州，外祖父即将得到重用，便是大喜事。”</p>
“这样啊。”</p>
蔡氏扭头看向邓晏道：“随我去后院，罚抄论语。”</p>
罚抄论语？</p>
论语可是有将近两万字，邓晏当时人就麻了，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他宁愿被打。</p>
等蔡氏压着邓晏走后，邓洪就与沉晨进了客厅。</p>
两个人坐下，沉晨说道：“蔡子穆来找祖父，应该是想问问蔡氏前途的吧。”</p>
“是啊。”</p>
邓洪点点头道：“虽说我与你祖母都知道伯父成不了事，可毕竟是血脉之亲，因而还是希望能保住伯父的性命。”</p>
沉晨想了想道：“这倒是不难，问题是楚王的身后事以及朝廷的颜面该如何顾及。”</p>
“这关楚王和朝廷颜面什么事情？”</p>
邓洪纳闷不已。</p>
沉晨说道：“祖父想想，楚王称帝，对于朝廷来说，乃是极大的叛逆之举，蔡冒蒯越等人跟从，自然也是乱臣贼子，可楚王毕竟是长公子的父亲。”</p>
“你的意思是？”</p>
“我们要考虑长公子的感受，而且楚王称帝之后，爵位被朝廷剥夺，现在长公子想名正言顺接管荆州，就要继承楚王爵位，所以就得让朝廷原谅楚王称帝的事情，把楚王爵位还给长公子。”</p>
“这怎么可能呢？”</p>
邓洪十分惊诧道：“楚王可是称帝了，天子怎么可能会原谅他？”</p>
沉晨笑道：“凡事都有可能，天子在陈都被曹操圈禁，如果在外面有一位强力的宗室为他摇旗呐喊，遥相呼应，他在陈都的处境，也会好很多。所以要是长公子拨乱反正，天子看在长公子坐镇荆州，作为他外援的份上，是有可能答应的。”</p>
“即便天子答应，曹操也不会答应的吧。据闻天子诏台，能够发出去的诏书，要么是经过曹操首肯，要么是曹操借天子名义发布。”</p>
邓洪皱眉道。</p>
“曹操会答应的，已经是既定事实的情况下，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p>
沉晨说道：“他现在战败了，就一定只想着安抚长公子，从而让他有精力收复北方。要是他敢从中作梗，那么左将军也不介意领兵北上，威慑一下曹操。”</p>
正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曹操一朝战略出错，官渡之战后的风头无两，如今是满盘皆输。</p>
现在他最怕的就是刘备刘琦北上派兵骚扰他。</p>
因为一旦他把北方的兵马派到南方来防御刘备，那么收复幽州、并州、关中、西凉的日子将遥遥无期。</p>
虽然刘备刘琦这么做也属于损人不利己，会导致他们无法进攻益州和扬州，一统南方。</p>
但曹操也不敢真鱼死网破，因此大抵还是顺水推舟，捏着鼻子认倒霉。</p>
到时候大家互相有点默契，该给你的头衔一个不少，你去打你的南方，我去打我的北方，等将来南北都互相平定了，再各凭本事。</p>
邓洪说道：“那这又跟伯父和蒯越什么关系。”</p>
沉晨就解释道：“要想让天子原谅楚王，恢复楚王爵位，就得给天子一个台阶下。比如楚王年老昏聩，是受身边人蛊惑，那谁能蛊惑他呢？自然是蔡冒蒯越等人，若是首恶不诛，天子颜面何在？”</p>
这就是要甩锅。</p>
因为称帝的事情，刘表的楚王爵位被朝廷收回去了。</p>
现在刘琦当政，他自然想袭爵，最不济也得拿个名正言顺的荆州牧回来。</p>
所以就得想办法给刘表找补一下。</p>
说他年老昏聩，权力被蔡冒蒯越蔡夫人把持，最终犯了错误，请朝廷原谅云云。</p>
刘协需要一个强力的宗室在外支撑他，曹操又战败了需要安抚荆州，从而让他有时间能够尽快收复北方。</p>
因此到时候二人肯定会顺着这个台阶下。</p>
可这样一来蔡冒蒯越他们就变成了首恶，如果首恶都不杀，那刘协这个天子的脸还要不要了？</p>
因而这个问题就比较矛盾。</p>
听到沉晨的话，邓洪一下子急了，说道：“那可如何是好？”</p>
沉晨笑道：“事无绝对嘛，虽说他们是首恶，不过有的是办法给朝廷一个台阶下，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蔡家和蒯家，得出出血，才能保住性命了。”</p>
邓洪松了一口气，说道：“我就知道你有办法。”</p>
沉晨说道：“祖父放心，此事我来处理即可，明日左将军估计就要召集人议事了，皆时我会通知蔡家和蒯家，让他们表个态就行。”</p>
“好。”</p>
邓洪点点头，表示明白。</p>
很快，第二日，刘备在楚王府召开了会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