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十年五月，沉晨向刘表请辞，辞去了中郎将的职务，不过他也并没有回隆中乡，而是应刘琦的邀请去了江夏。</p>
刘备则被刘表借口南方蛮人叛乱，需要他去镇压为由，派他前往荆南。</p>
本来是想让刘备去往桂阳郡郴县和曲江，也就是后世的湖南郴州，广州韶关一带。</p>
那里地处偏远，人迹罕至，且刘磐的军队就驻扎于醴陵、攸县一带，随时可以看管住他。</p>
但刘备借口益州俘虏众多，不忍杀俘，如今兵马臃肿，粮草不足，遂停驻于湘南县，也就是后世湖南湘潭市一带。</p>
然后在徐庶的建议下，派人北上找刘表要粮草物资。</p>
理由也很简单。</p>
正所谓皇帝都不差饿兵，何况刘备是给刘表打工，北拦曹操，南战刘章，现在又南下要帮你刘表平南方叛乱，怎么也该意思意思才对。</p>
而且刘表现在存粮何止千万，府库充盈，荆州实质控制的四五百万人口源源不断地为他提供税收，并不缺钱粮。</p>
然而刘表却拒绝了给刘备再提供物资的请求。</p>
一来刘备屡次三番找他讨要，让他有些厌烦。二来他怕称帝后刘备反水，给他就是资敌。</p>
所以找了个借口打发了。</p>
于是刘备就以物资贵乏为由，干脆驻扎在了湘南，拖拖拉拉就是不挪窝。</p>
而就在南方扯皮的过程当中，北方战事进入了白热化。</p>
当五月二十六日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在大地的时候，袁军就开始发起了总攻。</p>
曹营的营寨倒没有出现水淹七军时，整个营寨被冲走，所有人都被迫转移到高地的情况，只是营内被积攒了一层厚厚的积水而已。</p>
虽然东南方的地势更低，夏侯惇听从郭嘉董昭毛玠等人的意见，挖建了大量引水渠，试图把水引向东南方的济水。</p>
但他们显然低估了正处于夏汛时期黄河的水流量，浩浩荡荡的水流向着曹营方向涌来，根本泄不掉。</p>
如果从高空俯瞰整片曹营的话，就会看到曹操营寨纵横交错了十多个营盘，里面到处都是一片汪洋泽国，水深至膝盖，士兵只能选择在土山以及地势较高处的地方站立。</p>
帐篷都被淹没了，觉也睡不好，营寨内军心士气很差。</p>
而袁绍军是从西北方向挖建水渠引水灌既东南方的曹营，他们自己则从东北方向干涸的高地上展开进攻，试图趁着这个机会正式歼灭掉曹军。</p>
日出初刻东方泛白，黎明破晓，位于曹营东北角偏将军张合的营寨内，两什右寨士兵拿着木档锄头从军营里出来。</p>
他们接到命令，张合所在的后营也开始蔓延积水，要过去再把之前挖好的水渠再扩展一下。</p>
右寨的曲军侯带着两名队长沿营巡视，看自己营寨内部的建设如何。</p>
张合目前作为偏将军地位说高不高，总归是个降将。且又是面对袁军，所以配置的士兵不多，只有三个曲总计一千五百人，分为左右以及后营三部，呈品字形布置，耸立于整片曹营的最东面。</p>
如今夏日黄河汛期，袁军掘开了河水，前些日子数万袁军列于营外，阻拦夏侯惇前去骚扰他们挖掘的队伍，张合这边反倒是清闲了点，因为他离袁军很远。</p>
古代营寨不是件简单的事情，营盘错落分布，即便只是一千五百人都有三个营盘，更别说四五万人，营地纵横连绵七八公里。</p>
从西到东，从南到北，曹营的营地如繁星点缀一样密集而又分散，张合的营寨离本寨就有四公里。</p>
事实上即便是袁绍掘开了濮水和济水，引大量河水淹没了曹营，受灾的曹军也仅仅只是一半而已。另外一半地势在东北面高处，像张合军这样布置在东面的曹军，就没有遭受水灾的侵袭。</p>
再加上袁军所在的瓦亭离匡城地区有十多公里距离，所以此时的张合军还是比较安逸，除了例行的本职工作以外，平日里也没什么其它事情。</p>
早晨集合的哨声响起，将士们都有条不紊地开始今日一天的准备。有的去接替昨夜守夜的士兵，有的开始去寨外展开巡逻工作，还有的按照指示继续去营外砍伐树木。</p>
后营的积水很少，水渠引流就足够了，还影响不到前营。</p>
曲军侯巡视到营门口，六个兵士持矛挺立，都是面无表情目不斜视，仿佛六尊肃杀的门神，把一切都阻隔在门外。</p>
营区里宽敞的演兵场打扫得干干净净，看不见半个人影听不到一丝声音。不高的阅武台上竖着根高高的旗杆，上面挂着的黑色旗帜偶尔随风无声地展扬。</p>
红日头走到天穹正中的时候，在周边巡逻的曹军惊讶的目光中，两个士兵一路吼着叫着，架着个人疾奔回军营。</p>
那人满头满脸都是血，身上的曹军衣服也尽是灰尘黄土肮脏不堪，一条袖子的肩膀扯脱了线，露出里面赤红色的衣裳，两只脚几乎踩不住实地，完全是被兵士拖着在跑。</p>
离军营还有一段路，一个兵远远见到了巡逻的曹军，便挣着嗓子大声叫嚷：“快去喊将军！咱们的斥候被袭击了，有万分紧急的事情！快！”</p>
一个哨兵拔脚就跑进军营里。</p>
片刻后军营里当当当一阵急促的铜钟声乱响，须臾间寂静的营房中钻出数百个全副武装的曹军将士，排成行列在演兵场上集结待命。</p>
等到张合赶来右前营的时候，那个被架着过来的曹军士兵已经被放置在了营帐里，军医刚刚给包扎了伤口。</p>
除了刀伤以外，最重的是箭伤，好在射偏了没射中要害，不然肯定捡不回一条命。</p>
“怎么回事？”</p>
张合进来之后就立即问道。</p>
那两个架着伤兵回来的人他认识，是他布置在外围的岗哨士兵，同时也是当初他投降曹操时带的一部分亲卫。</p>
“将军。”</p>
士兵回答道：“我们在外围做岗哨，这兄弟奔马到近前，浑身是伤跌落下马，我们就把他带回来了。”</p>
张合就走到床边，低下头试探，床上士兵失血过多，脸色苍白，伤势很重。</p>
有人给他迷迷湖湖间喂了点水，军医用针灸刺激了穴道，过了片刻缓缓苏醒过来，先是迷茫地看着众人，等人拍了拍脸，才幽幽问道：“这....这是哪里？”</p>
“我是偏将军张合，你是何人？”</p>
张合问。</p>
士兵精神一振，忙不迭道：“我是主营派出去的斥候，快通知夏侯将军，袁军今早集结，杀奔过来了。”</p>
“这么快？”</p>
张合脸色凝重，从营帐内走了出去。</p>
左右亲卫连忙跟过来，有人四处看看，低声在张合耳边说道：“将军......不如......”</p>
“去通知夏侯将军！”</p>
“将军？”</p>
“你没听到吗？”</p>
张合瞥了他一眼，冷然道：“再回袁绍那，想让我死吗？”</p>
当初他就是被郭图逼反，与郭图已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听说郭图还是被袁绍重用，再投一次，袁绍怎么对他？郭图又会怎么对他？</p>
所以张合已经是没办法回头了，只能一条道跟着曹操走。</p>
“唯。”</p>
亲卫只好应下。</p>
过了片刻，呜呜的号角声音响起。</p>
周边朱灵部、王图部、刘柱部、路招部、冯楷部、薛洪部、张熹部等十多部曹军营寨纷纷震动了起来。</p>
夏侯惇在左右各营都安置了将领，左营为徐晃曹纯，右营为张辽李典，自己坐镇本寨。</p>
此刻右营忽然号角长鸣，右营各营盘曹军都开始在营外集结，虽然很多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第一时间集结自然没错。</p>
那边张辽李典也同样得到了袁绍来袭的消息，很快接到了主营命令，让他们将各部全都集结起来，准备开始作战。</p>
而中军主营的夏侯惇则又立马命令左营的徐晃曹纯，让他们带着各部将退出左营，往右营的方向靠拢。</p>
现在左营已经被淹没成了一片湖泊沼泽，且左营西北方向就是敌人放水的方向，如果从这里进攻的话，那袁军就要背水在水中作战。</p>try{ggauto();} catch(ex){}
郭嘉认为，袁军肯定也不会在水里与他们战斗，所以必然会把主要进攻方向放在右营，左营只需要安排少量守军即可，防御重心全放在右营即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