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怎么哭啦？”</p>
团团担心得很，小声问杜清檀：“不是吵赢了吗？应该是萧家人哭才对啊！”</p>
杜清檀抓着特制的沙袋反复练习手臂力量，不耐烦地道：“想哭就哭，哪有那么多为什么！”</p>
“是哦，我想哭就哭了，阿娘也一样。”团团懂事地揉了块帕子，准备递给杨氏：“阿娘擦擦脸。”</p>
杨氏接过帕子盖在脸上缓了会儿，突然转身拉门：“我好像看到独孤了！”</p>
门外空空荡荡，早就没了独孤不求的影子。</p>
杜清檀跟过来往外探了一眼，道：“不会看错了吧？”</p>
杨氏也不确定，再看了一圈周围，确认果然没有独孤不求，这才关上了门。</p>
“我们不搬回族里去住。”</p>
她擦擦鼻子，作了决定：“正是因为族学不够好，杜科才会为了孙子的前途铤而走险。萧家之所以有胆干出这样不要脸的事，也是因为萧七郎读书好。如今团团正是打基础的时候，不能被荒废了。”</p>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否则即便出身望族也没啥了不起的，她是看清楚了。</p>
只有自己的儿子学业有成，进入仕途，她和杜清檀的腰才能真正硬起来。</p>
古有孟母三迁，如今么，为了团团念书方便，冒点险也是值得的。</p>
杜清檀明了：“那就不回族里住。”</p>
只是团团才七岁，想要出人头地还得很多年。</p>
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p>
本朝分科取士，以进士、明经两科为主，其余还有明法、明算、明字等科目。</p>
明经是大多数门阀子弟参加科举的首选，却不如进士科显贵，当然，进士科难度也是最高的。</p>
所以，团团再怎么天才，也得再等个十多年。</p>
这段日子里，一家子的生计仍然是问题。</p>
“五娘，你觉着族里会给咱们多少地？”</p>
杨氏迫不及待地打开了账簿，地价不便宜，上等田地五十贯一亩，相当于五两金，她觉着不太可能给太多。</p>
杜清檀也没数：“或许给个一两亩？”</p>
采蓝道：“蚂蚱也是肉！半亩也好！”</p>
杜清檀笑了起来：“那是，我们还能再买四亩，这样就有二十五亩地了。”</p>
一家子商量着，脸上都带出了笑容。</p>
另一边。</p>
独孤不求牵着他那头老驴，慢吞吞地回了平康坊南曲。</p>
他人才出现在巷口，就有才留头的小丫头嬉笑着迎上来行礼：“独孤公子，你可来了，武十一郎让婢子来接您。”</p>
独孤不求微微一笑，把老驴交给小丫头，大步走入崔家酒肆。</p>
照例是灯红酒绿，丝竹萦绕。</p>
武鹏举带了上次那班人马谈笑喝酒，看到独孤不求就朝他招手：“独孤你去哪里了？说好今日在此商量大事的，你却姗姗来迟。”</p>
“办了点私事。”独孤不求道：“别喝酒了，我们走！”</p>
于是一群人站起身来，跟在他和武鹏举身后，穿过平康坊长而规整的街道，走入东曲一家邸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