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是因为他们确实帮了不少忙，产妇能活下来他们有功在先。之前答应让他们入场的剖宫产被取消后，自然要给予一些补偿。</p>
二来是因为记者这个行业本来就有提不完的问题，把需要听解释的人聚在一起解决也能省去不少麻烦。</p>
但是卡维忽略了他们的八卦能力，或者说高估了其中某一小撮人的“职业道德”。</p>
在记者们的眼里，卡维所做的和刚才所解释的内容没多少区别。有白布做阻拦，诊疗的全过程只能靠耳朵来解决，能听到的内容只是卡维他们愿意让他们听到的。</p>
如果以客观实情来报道整个分娩过程，就只能是卡维解释的那种程度。</p>
但以他们的脑洞怎么可能仅限于此，实在是取消手术的决定在他们眼里显得太过奇怪了。</p>
“你们信他的话么？”最先开口的还是萨菲特，“你们不觉得整件事儿的改变很蹊跷么？从剖宫产换成了yd分娩，还把手术全取消了。”</p>
其他人听完卡维的开场白后都在忙着赶稿，被他这句话问得有些懵：“蹊跷？没有吧，不是都说清楚了么。”</p>
“其他医生都觉得没问题，又有胡吉尔教授的帮忙，取消手术没问题吧。”</p>
见他们都决定好了稿子的大方向，萨菲特没有进行反驳，反而用一种看穿一切的笑容当做回答。</p>
大家分属不同报纸，但严格来说互相之间也存在着竞争。只是这种竞争和普通民众没关系，没人会看到一条惊爆新闻后会去刻意关注记者是谁，只会看是哪家报社。</p>
所以记者的价值只存在于媒体系统内部。</p>
萨菲特并没有什么突出的地方，没有超前的消息来源，嗅觉一般，平时写的稿子也就那样，在内行眼里就是三个字“不起眼”。</p>
可刚才这一笑把所有人都绕了进去。</p>
“我们都是分批进去的，床上有帘布隔开视线，能看到的东西很少。你要是有什么消息不说出来的话，可和我们当初做出的决定不一样啊。”</p>
“有话就快说，如果大家最后报道的东西不一样，下次就没有这种合作了。”</p>
萨菲特笑着说道：“里面真正发生的事情可能远超我们的想象，这也是被分批送进去的原因之一。你们先别急着反驳，试想一下，如果输血场地是这里，在众目睽睽之下我们还需要待在那种床上么？”</p>
这话很快就引起了不少共鸣，隔绝视线的做法确实让想要追求事实的记者很不舒服。</p>
“这话倒是不假，这样双标的做法很难不让人想歪。”</p>
“所以之前说的生怕隐私泄露都是假的？”</p>
“很有可能。”</p>
“其实也未必是假的，真假参半才可怕......”</p>
记者们看多了社会的阴暗面和灰色地带，编故事能力或许不及写小说的作家，但补脑洞肯定是他们更在行。这在某种程度上是追查事实的动力，但同时也会让他们陷入一种常人无法理解的偏执。</p>
“你们说，有没有可能是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儿？要不然也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p>
“为了一个没什么钱的产妇？何苦呢。”</p>
“那就是在治疗过程中出了差错，所以不得不选择这么做？”</p>
“大家都不懂医，有些话不能乱说。至少从他们的解释词里，我反而觉得做手术更容易避免差错啊，何必要选yd分娩呢？”</p>
“到底是为什么？”</p>
“产妇自己要求的吧，之前就听到他们解释了。”</p>
“现在产妇活着，而且没几天就能出院了，情况很不错......既然她身上没身可挖的，那就挖孩子的。有没有一种可能，孩子出生的时候没死，但在yd分娩的过程中死了？”</p>
也不知道谁提了一嘴，让所有人都有了新的思路。</p>
“是啊，能影响他们的就这点事儿，问题应该出在孩子身上。”</p>
“但是刚才有产科医生说了，前置胎盘出现死胎很正常啊。”</p>
“这点不用怀疑，能活下来才是奇迹，要不然也不会对一台剖宫产搞那么大排场了。”</p>
这时坐在一旁的几位医生终于忍不住开了口：“你们能不能安静些？这是难得一见的疝气修补术，不比剖宫产差多少，你们要是不想看就出去，别影响我们！</p>
！”</p>
不论是财富还是地位，记者都无法和医生相比。</p>
何况这里还是外科医生赖以生存的手术剧场，记者本来就被讨厌，萨菲特他们都不敢多话。</p>
要不然明天上头条的就不是卡维，而是他们了。</p>
不过这一断倒是彻底断了几位记者之间的联系，刚才散播出来的种子进入了他们的脑子，最后经过各自脑细胞的滋养，究竟会开出什么样的果实就没人知道了。</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