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场井矿,都是他们的人,只有他们的人去,才能收得上来。”嘉靖见黄锦不再说话,继续说道,“其他的人去,能瞒便就瞒了。”</p>
“唉……”听嘉靖帝这般说出话来,黄锦也不禁低头微叹一口气。</p>
“拟旨。”嘉靖又想了半晌,站起身来。</p>
“南京都察院御史林润,撰言诽谤上官,着锦衣卫南镇抚司接旨后立刻拿下,槛送京师。”嘉靖的脸色,雾蒙蒙的。</p>
“朕合着我大明朝万兆的子民,用着一半银子。”嘉靖念完旨后,愤愤的握了握拳头,“另一半,全归了他们。”</p>
裕王府,书房。</p>
“王爷,萧大人。”李芳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奔了进来,“果然不出萧大人所料,皇上已经下旨,命锦衣卫南镇抚司即刻拿办林润。”</p>
“哦。”裕王有些惊愕的抬起头来,“消息可是可靠?”</p>
“是冯公公从司礼监传出来的消息,该是可靠。”李芳连忙回道。</p>
“从南京到北京,如果走陆路,当要十到十五日。”裕王转过头来,看着萧墨轩,“这十来天里,子谦可能拿出一个主意来?”</p>
“林润救不得。”萧墨轩微皱着眉头,缓缓摇了摇头。</p>
“可是适才子谦也说过,林润绝对不能获了罪。”裕王顿时有些不解。</p>
“王爷。”萧墨轩对着裕王略一拱手,“若是说林润没罪,岂不就是说懋卿和严嵩,严世蕃有罪。所以在懋卿回京之前,林润都救不得。”</p>
“那可如何是好?”裕王长叹一口气,右手紧紧的握住了手边的紫檀椅把。</p>
“在下在浙江的时候。”萧墨轩又略一想,继续说道,“曾经和徐文长先生共守台州,其间也听徐先生说过不少破敌之策。”</p>
“说,继续说。”裕王朝着萧墨轩扬了扬手,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萧墨轩的嘴唇。</p>
“徐先生曾经说过,若遇困局难破,纠缠不清之时,惟有一‘拖’字。”萧墨轩抬起左手,托住下巴,“等拖到了局势有变,再一鼓破之。”</p>
“拖?”裕王讪笑一声,“这算什么法子。”</p>
“王爷错了。”萧墨轩也是微微摇头这‘拖’和‘拖’之间,也是大有不同。”</p>
“哦。”裕王见萧墨轩并不十分慌乱,心里也定了一些,“本王愿闻其详。”</p>
“这若拖的太松,林润便就定了罪,严党便长了气势。”萧墨轩继续说道,“若是拖的太紧,他们便又会舍命相搏,到时候,损得还是我大明朝的元气。”</p>
裕王一边听的萧墨轩说话,一边反复想着,倒也觉得颇有道理。</p>
“可是林润所戴的罪名,并不需要仔细收集证据,只要凭着那一张奏折,便可定了罪。”裕王不无焦虑的说道。</p>
“嗯。”萧墨轩点了点头,“关键便是在如何个拖法上,须得有些周折。”</p>
“王爷,萧大人。”李芳站在一边听了半晌,忽得又像是想起了什么。</p>
“嗯?”裕王和萧墨轩立刻把目光一起投向了李芳。</p>
“适才老奴只急着要说林润的事儿,却忘了冯公公还说了另外一桩事儿。”李芳定神回道。</p>
“什么事儿?”裕王和萧墨轩急切的问道。</p>
“冯公公派来的人说。”李芳把声音压的略低一些,“今个严嵩还分别上了一份辞呈和密奏。”</p>
“辞呈?”裕王微微吸了口气,“严嵩他这分明是在逼着父皇。”</p>
“冯公公可说了,那道密奏里说了些什么?”萧墨轩却似乎对那道密奏更感兴趣。</p>
“那道密奏是用火漆封了,上面还上了内阁的印鉴。”李芳摇了摇头,“到了司礼监便直接呈给皇上了,便是黄公公,也没看见。”</p>
“如果他们只是想对着林润。”萧墨轩眯着眼睛,嘴里默默念叨着,“仅是严嵩一个辞呈,便也够了。”</p>
“为何还会再上一份密奏?”萧墨轩把眉头挤成了一个川字。</p>
“子谦?”裕王见萧墨轩在那里嘀咕着,嘴巴里不知道在说着些什么,不禁好奇的望着。</p>
“这份密奏,大有文章啊,王爷。”萧墨轩仍然像是在自言自语。</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