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王私第。</p>
丝竹歌舞,觥筹交错。</p>
晚宴氛围十分隆重。</p>
进了府,没多久,刘演、刘遵兄弟俩就被刘舆撇下,让他们自由活动。</p>
两人强装着辞令老练娴熟,陪着过来问候的人说着话,打着寒暄。</p>
刘舆在太傅面前是大红人,虽然也得罪不少人,但更多人是要巴结他。</p>
看着刘舆带着两个年轻人,自然都挤着过来结个善缘。</p>
送走一个胡人面孔的商人后,刘演揉揉笑得僵硬的脸颊。再看下一个人又要挤过来,连忙朝周围众人拱拱手,就拉着刘遵跑开。</p>
“咦?”刘遵碰了碰刘演,示意他朝一旁看去,“阿兄,汝看,那不是太真么?跟他一起的,是庾郎?”</p>
刘演看过去。果然是温氏少年郎温峤。</p>
温峤一旁正拉着他说话的,是个肥胖且矮小的中年人。岂不就是太傅府军咨祭酒庾敳?</p>
两人旁边,还有一個少年,跟温峤岁数相仿。两人都姿容俊美,风姿优雅,互为碧玉,相映成趣,吸引了不少眼光。</p>
“太真不是跟其有仇么?”</p>
刘遵疑惑问道。</p>
刘演同样疑惑着点点头,“是呀!”但一转念,他突然叫道,“我明白了!”</p>
然后,刘演兴奋地朝从弟道,“阿郎,汝还记得太真弹劾庾郎后,庾郎说了什么?”</p>
刘遵略加思索,然后断断续续道,“好像是……森森如千丈松。嗯,对,我想起来了……森森如千丈松,虽礧砢多节,施之大厦,有栋梁之用。”</p>
“是夸太真,乃栋梁之才!”</p>
刘演一副孺子可教,点点头,“所以啊,庾郎这是为太真扬名,也是为自己缓颊!”</p>
“若他与太真计较,岂不是自认罪名,又堕了自己名声?”</p>
刘遵也一脸恍然大悟,欣喜道,“他夸太真,不但会被赞大有器量,名声不堕,反而还会上涨!太真被扬名,也得了好处,不再揪着其不放!”</p>
刘演哈哈一笑,“然也!”</p>
这是两年前的事。</p>
当时,温峤年十七,被司隶校尉刘暾征辟,为都官从事。此职为司隶校尉佐官。</p>
司隶校尉有监察百官违法乱纪之职责。</p>
温峤一上任,就弹劾名士、时任吏部郎的庾敳,言其贪财揽货,搜刮民膏。</p>
庾敳出身颍川庾氏。庾氏儒学传家,庾敳父庾峻、叔父庾纯、兄庾珉都是名儒。</p>
其中庾纯更是被赞风骨。其跟贾充不睦,骂其“贾充!天下凶凶,由尔一人!”更当面问,“高贵乡公何在?”</p>
但庾敳摒弃家学,以治玄为名,善清谈。在政静默无为,不预世事。</p>
后来为王衍赞赏,列为四友。因而声名大振,为诸多名士所推崇。</p>
庾敳被弹劾后,反而对温峤大加赞赏,逢人就说上面那句话,称赞温峤有栋梁之才。</p>
温峤也因此名声大振,后来被举秀才,州中正评品级为灼然,九品的第二品。</p>
实际上也就是最高品。九品中第一品乃圣人所居,评级时虚悬,最高者从第二品开始。</p>
所以,到最后,这次风波,没有输家,都是赢家!</p>
两兄弟说着话。突然,刘演感叹道,“那旁边少年不知是何家郎,竟与太真一般俊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