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即出,入夜才歇,宿在了途经的几个小镇里。</p>
徽镇附近的几处小镇,风俗民情和徽镇相差不多。夜殊一路跟随着王抱石,听了不少见闻,还学了些商人的买卖手段,长了见识。</p>
行程的仓促,反倒让夜殊离家的怅然淡了许多,心绪也平静了不少。一直到了金苇荡前的金苇镇,金苇镇是距离荡口最近的小镇,镇前一条奔流向东的金苇江,早些年渡口还是个小渡。</p>
自睿国的昊康少帝登基后,旨在富国强民,颁布了多道旨意疏通国内河道沟渠,金苇江延江的乡镇才兴旺了起来。</p>
小渡口也从只有一片金芦苇的偏僻渡口,变成了一度能容纳多艘渡船渔船过境的大渡。</p>
从小镇到大渡口两者间隔了十里路,中途有两里路生长着人余高的金芦苇。秋日芦苇开花结穗,白色的苇花铺地一地都是,南迁的雀鸟更是多不胜数,江边的景致很美。</p>
金苇荡发生的怪鲶袭人事件,又有了另外的说法,说是早几日有位仙师途径此地,收服了怪鲶。</p>
可又也没人真见过了有仙师显灵,金苇荡不安生,大多数的渡船都不敢揽活,唯独一个老船夫仗着多年的渡船技艺,敢冒险在日落日出前后各开了一趟船。</p>
停留在三乡五镇的商客众多,老船夫的渡船又只能载下十余人,漏了每日的两趟船,就难以渡江。</p>
“没有其他法子了,只得是今晚宿在金苇荡边了。都这个时辰了,怕是赶不上傍晚那趟船了,还是赶早去金苇荡,抢个好位置,明早就渡江,”王抱石打听后,告诉了夜殊一个不大好的消息。</p>
露宿江边,也就意味着夜殊今夜无法进入菩提仙府,妖猴似是料准了这一点。</p>
两人商量妥当后,王抱石吩咐着夜殊去买些干粮淡水,他再分头去买几床合同的暖毯,约了在天黑前,到镇口会合,再一起出发去金苇荡。</p>
夜殊在镇上的买了五斤馒头和两囊淡水和两斤熟牛肉,拎着几个牛皮纸包就往镇口走去。</p>
还未到镇口,一顶银顶红盖的两人抬的小轿迎面走来,金丝穗子,红木轿梁,轿子不大做工却很考究。</p>
轿帘在轿身的走动中,纹丝不动,似是用绸又是金属。</p>
两名武夫尾随在侧,两人都是眼绽精光,含胸昂首,阵风般从夜殊身旁走过。</p>
轿子后头,踉跄着几名长相清秀的男女童子,都是六七岁模样,哭哭啼啼着,两名武夫听着心烦,斥了几声,孩童们都噤声不敢叫嚷,哆嗦着跟在了一起。</p>
明眼人一看如此的情形,就知道坐轿之人不是什么善类。</p>
夜殊在徽镇也听说过不少贫苦人家养不起孩子,会将孩童买卖给富贵人家为奴为婢。那几个孩童面容姣好,可也逃不过被买卖的命运。</p>
夜殊虽有几分唏嘘,可也没好心到想出手相救。</p>
轿子走近时,她退到了边上,神识一转,探进了轿子里,看看里面坐着什么人。</p>
哪知她的神识才刚触碰到那顶轿子,就被反弹了回来,轿子上显然被人设下了神识试探的禁制。</p>
“停轿,”轿中的人正是闭目养神着,察觉到轿身微微一颤后,脸带诧色。他这顶轿子做工一流,抬轿的又是老练的轿夫,出行之中,别说是抖动,就是颤动也是从未遇到过。</p>
轿子应声落了地,轿帘掀起,里头探出了个四旬开外的精瘦男人。男人鼠眼两撇短须,戴了顶上好的狐皮瓜帽,他狐疑着四下看了看,过往的路人三三两两。</p>
离他不远处,站着个拎着油纸包的少年,很不起眼,男人扫了夜殊一眼,就收回了视线。</p>
“爷,今夜是宿在镇上还是?”尾随的武夫走到了轿门边,躬身询着。</p>
夜殊细细一看,问话之人气势很是熟悉,和未突破前的刘厨娘有些神似,该是后天巅峰的高手。</p>
坐轿之人排场不小,一人带了两名后天高手。</p>
“哇”,轿子行得很快,一名女童耐不住长途跋涉,坐在了地上哭闹了起来,嘴里不停地叫嚷着:“娘亲,小遥想娘亲。”</p>
那两名武夫中的一人,倒竖起了眉毛,上前就要给上几个耳光。</p>
“慢着,”轿中的男人哼了声,“不要损了那张脸,还得靠着脸来卖个好价钱。”</p>
武夫狞笑了起来,在女童的身上拧了几下,女童顿时就哑了声。</p>
夜殊不再多看,她那么点小伎俩,在徽镇时,还能依仗着地势和环境,可如今离开了徽镇,还是安分守己些的好,她埋首握紧了的纸包。</p>
一行人随着一顶轿子,不消一会儿,折了弯,消失在夕色中。</p>try{ggauto();} catch(ex){}
夜殊到了镇口,王抱石已经买了两张破旧的马毛毯子,等在了那里。王抱石不改商人的抠子本性,只说是凑合睡上一晚,破旧的毯子用完就可丢弃,夜殊背上了毯子,闻到了一股马尿的骚臭味,也不问话,就往金苇荡赶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