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留在这！”</p>
“妈，你就当租一个房间给他，地下室也好，他很可怜，被人陷害没了去的地方。”</p>
“他们到底给了你多少物资收买了你肮脏的灵魂！你竟然把一个陌生人领到了家里！”</p>
“很多，我必须承认，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的伯父在很靠近上城的地方管后勤，管后勤的都不是小角色，弟弟妹妹们只要可以跟他打好关系，以后就算去中城发展，也会有人照应，这是一种交换，妈！”</p>
“他们不用去中城！中城是泯灭人类天性的监狱！你已经变了！花！你变了！”</p>
小木楼的一楼书房里。</p>
‘老山羊’托马斯正跟那位慈祥的房东太太激烈地争吵。</p>
带着几条缝隙的木制房门外，几个孩子贴着耳朵去听书房内的动静。</p>
王机玄站在这间客厅兼餐厅的角落，背着手等待着他的‘命运’。</p>
他因心底飞速思考显得有些出神。</p>
气；</p>
炁为万物始；</p>
气是不会骗人的；</p>
文黑森体内的那团气，王机玄更不会认错。</p>
这名老妪、托玛斯的养母，手上沾染了一丝文黑森的气，他们在近期有过接触。这一缕气正在缓缓消散，如果他是明天抵达这里，恐怕也会错过这个关键信息。</p>
但，这里是万利金帮会‘翡翠庄园’的腹地。</p>
万利金与黑火帮还在零星交火，甚至他跟托玛斯坐车经过两个帮会地盘边界的时候，还听到了炒豆子般的枪声。</p>
虽然两個帮会之间的实际距离并没有太远，都有大片大片的连续黑暗区。</p>
但这个老妪躯体已开始衰败，她体内没有任何气，就是个普通人，不太可能翻过那些水沟、铁丝网、暗雷。</p>
托玛斯的一句话在王机玄心底回旋：</p>
‘他们可以向下不断扩展地盘，挖洞。’</p>
挖洞？</p>
王机玄低头看向脚下，闭目感知，在脚下十米深处，一条两米高的拱形隧道逐渐显出了踪影。</p>
真的有地道……</p>
“你好！我叫叶子！”</p>
一只因为长期缺乏光照而过于白皙的纤长手掌，闯入王机玄的视线。</p>
王机玄抬眼看去，入目是一张小巧、干净带着微笑的女孩脸蛋。</p>
刚才托玛斯介绍过，她叫叶子，是现在这批孤儿的大姐头，今年十三岁，刚进入青春期的她，已经有了不错的个头。</p>
“你好，我叫周田。”</p>
王机玄笑着摇摇头：“男女授受不亲。”</p>
“嗯？那是什么意思呀。”</p>
叶子眨眨眼，上下打量着王机玄，小声问：</p>
“你真的是中城过来的吗？”</p>
“对，”王机玄轻声应着。</p>
“中城是不是到处都是灯？各处都能看到光？”</p>
“差不多，”王机玄点头应着，努力让自己显得健谈一点，“不过很多地方的灯也是最低亮度，看起来也有些昏暗。”</p>
“那比这里好多了呢，好多地方都没光……中城也是定期领取抗暗药物和维生素吗？”</p>
“抗暗药是定期领取，维生素要用配额买，”王机玄解释道，“而且维生素是被归类为食物配额。”</p>
叶子小嘴中发出了几声意义不明的赞叹。</p>
然后，想来暖暖场的她，就找不到合适的话题了。</p>
过了一会儿，叶子又问：“你要坐下休息吗？”</p>
“没事。”</p>
“你是为什么下来的？中城不是很棒吗？”</p>
“被人陷害，得罪了权贵，”王机玄还记得托玛斯给他定的剧本。</p>
叶子小声嘀咕：“哇哦，就像得罪了这里的那些帮派一样吗……真希望你能留下来呢。”</p>
王机玄有些不解：“为什么？”</p>
“这样伱就能帮我一起干活了呀！”</p>
叶子轻声说着：</p>
“我每天要学好多东西，要学算术、学世界地理，还要打扫一层和二层的卫生，帮着妈妈照顾着几个小的，给他们洗澡是最累的。</p>
“睁开眼我就要各种忙，都不能出去玩。”</p>
她低头抱怨着，马尾辫轻轻晃动。</p>
王机玄注意到，叶子后脖颈有着一个被磨掉了大半的条形码纹身。</p>
他问：“能介绍下你们的养母吗？”</p>
“当然能！妈妈是我们大家的妈妈，她很久之前、在万利金帮会成立之前就在这里生活了，前后总共帮助了三百多个孩子！三百多个呀！”</p>
叶子说起这些时，眼底带着几分亮光，并着重强调了数量。</p>
“她脾气虽然看着不好，其实她骨子里很温柔的，我们生病了她都会熬夜守在我们身边。</p>
“我五六岁前是在黑火帮那边，被当做牲口一样，为上城的达官贵人们当器官储备，那些老人如果器官衰竭了，我就可能被摘走器官。</p>
“后来一次帮会冲突，万利金这边的人救出了我……我们很多人都是被救过来的。</p>
“你看我这儿，我这儿的条形码就是黑火帮素材的证明，我小时候，洗澡的时候，妈妈用了很大力气才帮我搓掉的。</p>
“然后，妈妈抚养着我，教我读书，给我讲了很多做人的道理。妈妈经常说，我们就算是身处于黑暗中，也不能放弃希望，只要我们一直手拉着手，哪怕我们都只是一个个微弱的个体，也能一步步去改变世界。”</p>
王机玄颔首挑眉：“很有道理。”</p>
他看了眼书房，目光略有些复杂。</p>try{ggauto();} catch(ex){}
一个人的瞳光不可能骗人，叶子的目光纯净、善良，浑身没有半点煞气。</p>
里面的这位上了年纪、沾了文黑森气息的老妪也是，没有半点煞气。</p>
何为煞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