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动作后,将木筏连同棺材拉上岸,我们三个也都累得够呛。
从密不透风的林子往远处望去,原先看到的红绿光芒,距离岸边,还有一段很长的距离,这座岛没有想象中那么小,就是,四周幽暗得吓人。
此时,站在阴冷的水草中,挠了挠脑袋,我也想起棺材里女人的那段话;“船头沉,船尾亡,孤海飘零人,只渡有心客,莫问我从何处来,棺材已烂盼重棺,他日活人跪死人,阴阳阴果阳已还……”
我说道,“老鬼,哥登,棺材里这位,是想让我们给她重新打造一副棺椁。”
啊!
啊!
两人发出惊呼声,几乎异口同声道,“不会吧?”
站在阴暗水草里,我道,“如果不帮她,就无法了却这段因果,到时候,恐怕我们一个永远也走不了。”
一番商议后,我们三个分配好任务。
老鬼去找淡水。
哥登负责伐木,而我则做关键工艺的活,至于昏迷不醒的井上,也帮不了忙,他吃了那么多腐尸鱼肉,肚子里满是恶心的寄生虫,恐怕,整个人已经从里边开始烂掉了。
“老鬼,别走太远,灯光那边看着通透,估计不是善地。”我提醒道。
“放心,你让我去,我也不敢去!”老鬼耸拉脑袋,苦着个脸道。
“找到的淡水,要测一测,别把死物喝过污染的水也带回来。”
“鬼能喝的,人喝下也死不了。”
“靠,你想在海上拉肚子吗?”
“好了,你们造棺材快点。”
……
老鬼走后,来自缅甸金三角的哥登,也开始伐木了,虽然没有斧头,不过“砍树”对他而言,完全是小菜一碟,毕竟金三角那边,主要是树木为主。
我这个扎纸匠,度量棺材尺寸,也不是太难工作。
唯一困扰我们的,是极度的缺水,身体机能衰退,导致全身乏力,工作进度不是很快,正在开工的哥登问道,“林三,你们两个真是胆大啊!”
我道,“有吗?”
哥登道,“以前,我与一些刚死的鬼魂有过交流,可是,像坐在棺材头的那个女人,面对她时,我全身都不由自主发颤,不敢开口……”
我道,“习惯,就好了。”
为了照明,我找到一些枯树皮,扎成火把,然后用打火石点亮。
“这火?”身材高大的哥登朝我望来,眼珠子都要凸出,他的瞳孔里也折射出红光,满脸骇然道,“林三,这火怎么是血红色的?”
不仅如此,在红色灯光的映照下,我看见自己的身体也变成了红色。
脚下依旧是脚踝深的水,当然水也是红色的。
我带着奔溃情绪道,“难不成,是这些岛上树皮的缘故?”
目前,只有这一个“合理”的解释了。
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做事,花了一个多小时,总算造出一副简陋棺材,样式不好看,就是足够坚固,以后女人在海里漂流,不用担心棺材板会瓦解。
我道,“哥登,把棺材抬上木筏。”
哥登看着林子深处,道,“我都渴死了,那家伙怎么还不回来?”
我道,“放心,他会回来的。”
不多时,两幅棺材并排在木筏上,念了一些祭拜咒词,也没有香火,我和哥登便撬开了烂棺盖,打开一看,黑漆漆的棺底,除了一堆陪葬的烂衣服,里边散着一堆白骨,还散发着幽幽的寒光。
那个近乎风化骷髅头骨,歪着头,侧脸往上,昏暗中,似乎呈现一个女人的鬼脸,虚实变幻,深深凹陷的一对眼窝,更是看得人心头发毛。
哥登战战兢兢道,“林三,这样做,拖不妥当的?”
我回道,“也没别的办法了。”
我也想上一炷香,再烧点纸钱,最好在附近升一面幡旗,甚至挂上一些飘曳的白色对联,可是眼下在这死气沉沉的林子,去哪找那些东西?
站在一侧,犹豫了几秒,我还是弯下腰,然后哆嗦将双手伸了下去,缓慢捡起份量很轻的骷髅头,托起,再轻轻放在旁边新棺材内,
哥登动也不敢动,举着血红色的火把,就在愣愣旁边望着我。
许久后,等合上新棺盖,我才彻底松了口气。
“嘭!”
千疮百孔的旧棺木烧了,诡异的,这次升起的是绿火。
火光烁烁,将周围照得通亮,四处看去,仿佛附近的水草、树木都被染上一层墨绿汁液,绿得瘆人,让人如处地狱深处,站在万劫不复的九幽下。
“啊!”
噼里啪啦的柴火声中,突然的一声吼叫,吓得我和哥登差点丢魂了。
扭头一看,是日本甲贺派的井上苏醒了。
满身血污的井上,脸色黑得吓人,他起身后,如一具麻木不仁的丧尸走过来,“咚”的一声跪倒,然后就是一个劲朝着木筏上的棺材磕头,嘴里叫叫嚷嚷的,在说一些忏悔的话。
突然的变化,看得我们一阵莫名其妙。
更诡异的是,印堂发黑的井上,在磕头时,他的发际白了不少,脸上也生出了不少皱纹,似是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很显然,他被女鬼吸食了惊魂,导致快速衰老。